裴令宣的眼眶一熱,他沒有做過導演,也沒寫過故事,可他對這段話無比的感同身受,驕傲的是他,沮喪的也是他。
“我很久沒拍電影了。或許是我老了吧,我看我家院子里的銀杏樹,總感到它的葉子不再金黃了。這樣的世界很可怕,青草不再鮮綠,葉尖的朝露不再永恒,潮汐會褪去,海水會枯竭,神殿廟宇會坍塌成廢墟……一個眼里只??輸『突野殿伾膶а?,他已經(jīng)失去了拍出好電影的才能?!编嚶勆L吁短嘆道,“我?guī)缀跽J命,如今的我,只是個一無是處的老東西了。”
裴令宣一個字也說不出,他咬緊牙關(guān),想象自己是否也會有枯萎消弭的那一天。
“可是,這世界上竟還有你?!编嚶勆葌?cè)過頭和寧勤對視,隨后目光回到他身上,欣然道,“你是個神奇的小人兒,我一見你,就覺得你該出現(xiàn)在五彩斑斕的華章、或光怪陸離的影像上。你不用多說話,只要站在這里,一蹙眉頭,我就想拿攝像機對準你??删退沌R頭離你的雙眼只有一厘米,我也窺探不出你的內(nèi)心在想什么?!?br>
“你的想法,一定神秘而深邃?!?br>
寧勤打岔道:“夠了老鄧,你都把他嚇得臉紅了。這孩子不經(jīng)夸的,你一夸他,他要么哭,要么緊張?!?br>
“沒有沒有……”裴令宣倉皇無措地擺手,“是意外,兩次都是意外。”
然后他就被笑了。年長者逗弄低幼的晚輩,總是要笑他們兩句的。
這種調(diào)笑不帶惡意,他不能過度敏感或置氣。
他陪著兩位大人物爬到山頂,再乘纜車回到山腳下。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提過一句新電影、男主角、試鏡……等相關(guān)的詞匯或事項。裴令宣差不多以為那就只是一次普通的登山休閑活動。
然而,還不到一個月,他便收到了由鄧聞生親自寄出的劇本手稿。
故事的開頭這樣寫著:
獻給熱愛《春蟬》的小裴老師,劇中的人物設計是遵從著他對春雨的疑問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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