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聞言,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冷酷的弧度:
“娘娘這話問的……小皇子和小公主,那可都是咱家親眼看著出生,又一手帶大的心頭肉!您在這醉仙樓里尋歡作樂、夜夜笙歌的時候……”他刻意拉長了語調(diào),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我們這些沒根兒的奴才,總得……盡點‘本分’,替您照看著不是?”
這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剜在裴玉環(huán)心口最痛處!她猛地別過臉去,望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肩膀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寬大的宮裝袖袍下,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卻遠不及童貫這誅心之言帶來的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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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殿內(nèi),死寂如深海。文武百官垂首肅立,分列左右如同泥俑。唯有沉水香的青煙在森嚴中徒勞地纏繞。
裴玉環(huán)端坐于九重珠簾之后。冰冷的珠串晃動,切割著她的視線。簾外,那巨大的盤龍御座如同噬人的金獸,幾乎將她的兒子——小皇帝宇文慜——徹底吞沒。無論她怎樣努力張望,連看到一個背影都是奢望。
真正站在權(quán)利中心的,是御座旁那道玄色的身影,大魏最年輕的宰相——秦晦。他淵渟岳峙,奏章如流水般直接遞到他手中,垂目覽閱,提筆朱批,發(fā)號施令,行云流水。那御座上的幼小身影,仿佛只是他權(quán)力背景中一個模糊的裝飾。
偶有涉及國本或重臣的奏疏,秦晦才會側(cè)身,將一份早已朱批完畢、并加蓋了皇帝玉璽的奏章,漠然遞向侍立一旁的童貫。
童貫?zāi)菑埻恐》鄣哪樍⒖潭哑鸸Ь吹募傩?。他躬身上前,接過文書,轉(zhuǎn)身無聲地穿過殿內(nèi)肅殺的空間,來到珠簾前。
珠簾微掀起一角,露出童貫湊近的臉,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輕蔑。他尖細的聲音壓得極低:“請?zhí)竽锬铩糜??!?br>
裴玉環(huán)的目光落在文書上。鮮紅的朱批代筆,玉璽的印痕赫然在目。整個流程都已經(jīng)被悄無聲息地完成,最后留給她的,只有一方空白的角落,和一個蓋章的儀式。
她伸出冰冷的手,指尖觸到那方沉重的黃金鳳印,手腕沉得幾乎抬不起,最終,重重地落在那方空白之上。
“噠”。
童貫立刻收回奏章,臉上假笑更盛,對著珠簾草草一躬,轉(zhuǎn)身邁著無聲卻跋扈的步子,將奏章遞回秦晦身側(cè)。
珠簾輕晃。簾外,秦晦掌控全局,童貫如影隨形,百官屏息垂首。簾內(nèi),她端坐如塑像。母儀天下的太后,不過是這權(quán)力場中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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