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人送來這個。”嚴(yán)步雙手奉上一個土黃色信封。
譚舟瞥了一眼接過。嚴(yán)步覷著譚舟紅腫的左臉,慌忙退了出去。
他打開信封,是一塊鴿子蛋大小的黑色石頭,不規(guī)則邊緣閃閃發(fā)光,他將這塊奇怪的石頭舉起放到陽光下觀察。他的意識在瞬間被吸進(jìn)石頭內(nèi)。置身一處黑暗空間里。
他在空間里見到了鄔格。旁邊響起了他姑姑鄔姝的聲音。
許久,他癱坐在地上。
手心握著那塊石頭,鋒利的邊緣戳傷皮膚,鮮血染紅手掌。譚舟雙眼通紅,瞳孔放大,無聲地笑了,“好啊……”原來他竟不是被鄔格從荒地里撿回來的棄嬰。有些秘密一旦被揭開,隨之而來的是內(nèi)心那頭暫時沉睡的巨獸被喚醒。
他回憶起年少時,難怪鄔格最開始對他毫不在乎,后來又把他帶到身邊親自教導(dǎo)。一切不是因為他是鄔格的孩子,而是因為他還有價值。鄔格有好幾個孩子,每一個都比他更聰慧有天賦。鄔格把他當(dāng)作清掃障礙的棋子,為自己的孩子鋪路。
小時候他常被那幾個欺負(fù),鄔格從不維護(hù)他。直到后來,鄔格發(fā)現(xiàn)他可塑造的可能,才對他施舍幾分憐惜。
他竟天真的認(rèn)為,鄔格待他是真心實意的好,器重他,信任他。他為魔族,為鄔格出生入死,幾次險些喪命。為了擊退妖族,不惜設(shè)局,把李之鳶關(guān)進(jìn)地底,日夜折磨,殺掉她的孩子。
那一年,他設(shè)局救下之鳶,之后步步為營取得她的信任。他在之鳶苦苦哀求下,還是毫不猶豫的殺掉了她的愛人,將她帶回了魔族。記憶力那個年輕美好的女子,笑靨如花,身姿輕盈如小鹿,笑聲盈盈。他嫉妒周明月,頭腦被瘋狂的欲望侵蝕,只想占有她,撕碎她,折斷她自由的翅膀。
他知道之鳶時時刻刻都在恨著他,只有恨,才能讓自己深深烙印在她的靈魂里。哪怕只有恨也好。
他的“姑姑”其實對他是極好的。年幼時他體弱多病,鄔姝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夜深人靜時,他迷糊感覺到一只溫柔的手掌,切切的撫摸著他的腦袋與臉,聽見她喃喃自語:“舟兒,我苦命的孩子……”
“姑姑……舟兒很快就好了,不要哭……”他聽得不真切,懵懂錯意為姑姑憐憫他孤苦的身世罷了。
他看見朦朧光線里,那張美麗的臉龐淚中帶笑,那一刻,他真希望自己是她的孩子。
可以無所顧忌地在她的懷里撒嬌嬉鬧,跌倒時可以哭泣,快樂時能夠大笑,他擁有這世間最寵溺他的人。他不必獨自躲在陰暗角落里,癡癡望著養(yǎng)父一家美滿溫情,不必被同齡的孩子嘲笑是個荒野中被撿回來的野孩子。
成年之前,他還保留著微渺的光亮與期望,希望在某一天,可以尋找到親生父母,質(zhì)問他們?yōu)楹螔仐壸约?。他知道要讓自己變得足夠?qiáng)大才能做想做的事情,他奮不顧身投身戰(zhàn)場,浴血奮戰(zhàn),用一具傷痕累累的身軀獲取鄔格的信任,得到小范圍內(nèi)的權(quán)力。
即便他后來將曾經(jīng)嘲笑蔑視自己的一眾人狠狠踩在腳底,把他們剝皮挫骨揚灰,也沒有平息他曾經(jīng)遭受過傷害。
無數(shù)細(xì)節(jié)閃現(xiàn)于他的腦中。他不在乎自己是惡的果子,卻不能接受自己僅僅只是一顆棋子,一個為別人做嫁衣的傻瓜。他毀了鄔格的希望,今后這一切將由自己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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