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梁國前線兵敗,帶兵后退一百里,憤怒的士兵如操演般揪出無辜的叛賊,將那人就地斬殺。此人身份不一般,他是當(dāng)朝國舅爺,皇后唯一的弟弟。梁王臉沒地方擱,撤去太子前線一職,為表態(tài)度,命他帶巡尉府徹查此案。巡尉府人員早已不再單純,抄家那日聲勢浩大,圍觀百姓無數(shù),大批財寶與通賊書信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送去了王城。這事徹底壓不住了,任皇后一族百般勢大,也壓不住。太子留守梁都思過,做的,是從公主手上接來的瑣碎活兒。
至于好好的國舅爺因何起了反心,具體原因并未公布,據(jù)說除了他當(dāng)初討要陶府而不得,還有被梁王奪去的美人。這……自然是不可昭告天下的密話。
蟄伏已久的少督軍終于出場了。她到底是惜命,沒那么愛打仗,從前是覺得新鮮,后來鬼門關(guān)前走了幾次,便不覺得新鮮了。為了今日這頂好的時機,她在冬天里沒少做盤算。如今龍夷已除,秦元魁已死,三王爺不成氣候,而尚可一戰(zhàn)的新王仍在國都,天時與人和皆再好不過。仗從仲春打到了盛夏,前方坎坷已蕩平,她要拿下那座,被稱為宋國東部最后一道屏障的要塞——衛(wèi)城。
再那之后,滅宋只是時間問題。
衛(wèi)城大門緊閉,守城主將以守為攻,避戰(zhàn)不出,弓箭正從后方源源不斷地送往城樓。據(jù)他所說,可供三年之久。
三年?三個月張子娥都不想拖。
兩軍僵持,消磨的不僅是時日,還有糧草與勝軍如虹的士氣。梁國國力耗得起,她披個狐皮大貂、點上徹夜火把也勉強撐得住,但李魏同樣在積蓄財富,她要趕在冬天來臨前,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
如若硬攻已成定局,那么留給她的時間所剩無幾。
打吧?怎么打?強弓勁弩打下衛(wèi)城可行,但絕非上上策。
續(xù)存實力為當(dāng)今首要,不然他日滅宋,即是為今日停軍修整的李魏做嫁衣。衛(wèi)城一連兩月不下,為了撬開衛(wèi)城大門,她手里僅剩最后一把鑰匙——守將晏千山撤退時落下的妻兒。她從未將希望寄托在這對苦命妻兒上,今次一試,實屬無奈之舉,畢竟晏千山是個薄情人,為逃難丟下發(fā)妻與長子不說,還立馬取了三房。果不其然,威逼利誘的把戲都用盡了,可男人就像死了心一樣毫無反應(yīng),今兒她倒甚是想念李明玨,若是人人都像她一般,一個白石子就喚得來便好了。
「韋氏,梁國待你如何?」
女人斂衣上前,拉著不過五六歲的孩兒雙雙跪下,用手拍拍他的腦袋,重重地嗑了個響頭:「我母子二人,多謝張大人厚待?!?br>
張子娥抬手請他們快快起身,她搖了搖手中一把用久了的破蒲扇,嘆氣道:「本想勸你夫君回頭,無奈他無動于衷,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我一介婦人,不懂你們說的這些個大事,您說的我都照做了,我只知道他是個寡情的漢,我與炎兒是對苦命的母子……」她蹙著眉頭愈多言愈悲戚,話尚未說完,便雙臂環(huán)著孩兒,低聲哭泣起來。
公主沒有接話,她坐在不遠處喝著茶,余光時而瞥到那對母子,一雙圓杏兒眼中,眸光略顯黯淡。她素來看不起這些個矯情場面,卻依舊被牽動了心緒,娘親當(dāng)年……
是不是也像這樣求過賢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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