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誹謗?朝中何人不知,自二相去后,謝衡獨掌朝政,偃然以隱圣自居,擅威福者由來已久,及至朝中科臣畏謝衡者甚于畏陛下,市井小兒知樞相者多于知當今矣!其目無朝廷之制祖宗之法,則親戚部下群效之,那京營提督向執(zhí),即其妻弟,向來以謝衡馬首是瞻唯命是從,今向執(zhí)舉兵造反……”
“慎言!從何推斷向執(zhí)造反?拿出證據(jù)來!”
“你瞎么?”
“爾謙謙君子,何故口出惡言?”
“好了!”皇帝終于厭煩了這朝堂上終日熬煎且漫無止境的攻訐駁難,倏地起身,在高高的御臺上踱了幾個來回,手一揚,直指向殿外,面無表情道,“向執(zhí)領(lǐng)著朕的京營將士,將朕與爾等圍困于此,這是什么?你說這不是造反?這確不是造反,造反打什么緊,想造反的人還少么?這,是一拳打在了朕的臉面上!朕沒臉,你們就有臉了?眼下朕求解于群議,爾等不速速出謀劃策解這燃眉之急,還在做無謂可笑的口舌之爭!這么喜歡爭,你們就爭吧,誰爭贏了,誰就代表朝廷去跟向執(zhí)談判,問問他打朕的臉究竟是想干什么!”
滿殿嘈雜瞬間靜默了。
林轅家都被偷了,還能沉得住氣,出列跪奏道:“向執(zhí)此番發(fā)難,打的旗號是為其外甥討回公道,聽聞謝將軍昨夜在城外死于非命,老臣亦是震驚且痛心,只是臣不明白這殺將的罪名是如何扣到臣的腦袋上的?臣雖德薄,但沒做過的事,臣萬死不敢冒認,懇請圣上徹查此案,還臣清白之名。”
“愛卿請起。”雍盛走下御臺,將林轅扶起,嘆道,“愛卿豈不知,自古發(fā)兵,最忌出師無名。若無名,那想法設(shè)法也要編出一個名頭來?!?br>
“圣上所言極是?!毖m遠附議,他自高中榜眼后便被授職翰林苑修撰,職位雖不高,實際卻相當于皇帝的高級秘書,作為朝中紅人,身邊自然也圍繞著一幫志趣相投的年輕朝臣,是一股正在形成的新勢力。
“謝策月之死便是一個完美的名頭,人死已成定局,對弄權(quán)者而言,如今追究他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死能發(fā)揮出什么價值來?!彼┵┒?,大臣們因?qū)W⒂诼犓l(fā)表意見而安靜下來,“依微臣愚見,當務(wù)之急并非查案,因為不論最后查出來的兇手是誰,亦或謝將軍壓根就不是死于非命,而是突發(fā)惡疾,向執(zhí)與謝衡都只會認定一種結(jié)論,那就是,人必死于尚書大人之手。如此,他們才能借題發(fā)揮,實施清君側(cè),從而構(gòu)陷株連,窮詰黨羽,達到誅鋤朝廷異己的目的。”
“妖言惑眾,大謬也!”平時與謝氏來往較為密切的官員如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般跳起來,拼命反駁,“圣上,這等饞邪小人趁此時樞相不在,答辯無門,就開始四處羅織亂潑臟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盼皇上有分辨之明……”
他才說到一半,便有人將其打斷:“向執(zhí)謀逆造反已是不爭的事實,臣奏請陛下即發(fā)嚴旨申斥,革其京營提督之職,褫奪調(diào)兵之權(quán),貶為庶民,抓付大理寺部議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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