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涼了一大半,我確信這個公安局的小姐是和魔鬼串通一氣的「業(yè)內(nèi)人士」。掛斷電話,心跳的厲害,我有一種絕望的感覺。我沖出樓去,媽媽在後面喊:「李師!不要給他開門!」守門的李師,果然不開單元門,把我關在了小區(qū)里面。過一會兒,一輛警車開了過來,李師把門打開。我氣沖沖的走出去,迎面遇到一個出警的110巡警。
這是個20多歲和我同齡的年輕警察,他一臉訕笑的看著我,既不問我情況,也不加以救援。媽媽沖上來說:「病翻了,病翻了,去華西醫(yī)院!」110巡警笑得更歡了,好像是印證了一件他早就了然於x的事情。他竟然還想拿出出警記錄表給我簽字確認。
媽媽一把把他擋開,好像在說:簽個鬼的字。媽媽打了一輛出租車,把我拉上車:「去華西醫(yī)院,病人病翻了?!钩鲎廛囷L馳電掣般上了一環(huán)路。開到一半,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個陷阱,我又要被關進JiNg神病院了!我開始在車上掙紮,我猛的推開車門。出租車停下,我沖下車撒腿就跑。
哪知道出租車司機的身T更靈活,他一個箭步從車上沖下來,緊追著我。我往出租車的後方跑去,後面是一輛一輛駛過的小車。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我有一種恐懼,但我又覺得有希望。如果我跑進濃重的黑夜,可能這些人,這些警察,這些出租車司機就都找不到我了呢?
正在我四處尋找出路的時候,我的前方唰一下,又開過來一輛出租車,一個30歲左右健壯的出租車司機,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個猛撲,把我撲倒在地。後面跟著我跑的司機也追了上來,他們兩個合力把我按在地上。我的眼鏡摔在馬路邊,鏡片破碎了一半。
出租車司機狠狠的把我壓在地上,好像我是一個殺人逃犯,而他們是正義的羅賓漢。我并不感到恐懼,我只是很無奈。我不是個練家子,我只是個文弱書生,我哪里有力氣去反抗這兩個強壯的男子。我轉(zhuǎn)過頭,直視出租車司機,他們的眼中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興奮。給我的感覺好像是在說:你也有今天!今天你終於落到老子們手里了!
地面上粗糙的瀝青磨著我的臉很難受,但更讓我痛苦的是我連自己為什麼會被這麼按在地上都Ga0不清楚。後面又開過來一輛警車,下來一男一nV兩個穿警服的警察。nV警察說:「這些豬兒出租車司機厲害喲,都不歸我們管的?!钩鲎廛囁緳C看見警察來了,才把我從地上放開。
我站起身,把眼鏡撿起來,好像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廝殺。媽媽和大舅舅這時候也坐車跟了上來,他們把我拽上一男一nV警察的警車:「同志,我們?nèi)トA西醫(yī)院,麻煩你們了!」警察讓我上了車。大舅舅轉(zhuǎn)頭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你們是哪塊的?謝謝你們啊。」
警車開動,我繼續(xù)朝華西醫(yī)院奔去。媽媽感嘆道:「我們家Kevin,就是相信你們警察,警車一到就自愿去醫(yī)院了。」車上的兩個警察不發(fā)一語。到了醫(yī)院,天sE已經(jīng)完全漆黑,我在華西醫(yī)院的院壩里等待入院。nV警察拍拍我的肩膀,轉(zhuǎn)身走掉。這有點革命同志上刑場訣別的意味,而那個男警察木頭人一樣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
我很快就辦妥了入院手續(xù),這很符合規(guī)范:一個JiNg神病人翻病,由警察送醫(yī),簡直是完美。住進醫(yī)院後,一個nV醫(yī)生看見我來了,搖搖頭說:「怎麼又來了,本來都到該你減藥的時候了。」我沒搭她的話,她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可以確信,這天晚上全成都都在傳一個疑似JiNg神病患者入院的故事。
我住在醫(yī)院里,晚上做噩夢,一個驚叫,醒了過來。我在叫媽媽,真的,我在叫媽媽。我以前看電視劇里演,有的人晚上做噩夢會叫媽媽,我以為只是一種情節(jié)的需要,哪知道這是真的。人在最無助,最孤獨,最痛苦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媽媽。
看《紅樓夢》,晴雯臨Si的時候沒有叫寶玉,叫了一夜的娘。寶玉訕訕的,覺得若有所失。其實這才是最真實的人X,哪怕晴雯的腦海里是不是真的有她媽媽的樣貌形狀都是一個問題。晴雯是一個孤兒,她只有哥哥和嫂子,而這個哥哥和嫂子其實是兩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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