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坐不太住的人,所以自從昨天中午被那位狡猾的y先生勸著喝下去一點小米粥,晚上又被他左哄右騙般喝下去一點南瓜粥后,他自覺恢復了一點體力,在第二天早上竟然主動和那位藍眼睛的醫(yī)生開口說話,提出自己想要去病房外面走走。
伯萊明哪里敢怠慢這位被池家少主小心呵護在懷里的人,考慮到他在醫(yī)院里躺了十多天,想要出去吹吹風透透氣確實十分合理,何況此前他那副沒有任何表情也從不說話的模樣才是不利于治療的,如今有了一點精神氣可是天大的好事,便給他停了輸液和氧氣,立刻吩咐幾個護士替他準備輪椅和衣物,打算在池奕珩趕來醫(yī)院前先讓人推著他到醫(yī)院樓下轉轉。
于是在護士們因為他的一個微笑紅著臉四散而開準備出行衣物和工具的時候,這十幾天里被頂層的所有醫(yī)護人員議論紛紛的這位沈先生故技重施般,拿了病房衣柜里的衣物套在病號服外面就下了床,繞開頂層數(shù)量不多的一眾醫(yī)護,在模糊的視線中下了樓。
直到腳步虛浮地走出醫(yī)院后門,呼吸到久違的,沒有各種藥劑的味道和消毒水味的空氣后,他才長舒一口氣。
沈陌遙這個人從來都習慣極盡逞能,不過他自己倒是絲毫不這么覺得,甚至還正因為自己完美繞開護士支走醫(yī)生的行動路線而感到沾沾自喜,在蘇醒后頭一次主動產生了一種類似于歡欣的情緒,所以他裹著羽絨服——瞧,多么明智的選擇,他甚至還知道帶上衣柜里的手套、口罩和毛絨帽子以抵御冬日的寒流——一步一步走向遠離醫(yī)院的路。
他的腿腳很久沒有進行長時間的行走,稍微有些不聽使喚,因此他走的很慢。
他如今身處的這家古玩店設是醫(yī)院附近的商業(yè)街里在年末唯一還開著的店鋪,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正趴在收銀臺上,一面用老式唱片機聽著英文歌一面打瞌睡,沒有注意到客人走入,沈陌遙也樂于享受獨自閑逛的時間,雖然以他目前的視力,別說挑選商品,不碰倒什么店里的擺設就是成功。
至于他為什么要獨自一人跑到醫(yī)院外面的理由——一方面是因為確實在床上躺得久了,自從icu出來后,除了被扶著下地在病房內走動走動之外,他很久沒看過外面的世界,而另一方面……大概是一種對那位y先生未雨綢繆的暫時回避。
雖然被他悉心照料陪伴的時光讓他感受到久違的溫暖,他的心底卻始終免不了在點滴相處中滋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惶惶不安。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享受當下的時候,沈陌遙好像已經(jīng)在那位y先生的“算計”之下,答應了會認真接受治療、努力康復,但是當天夜里男人離開后,他獨自一人窩在床上,耳邊只有儀器的機械聲陪伴時,還是會不受控制地開始胡思亂想。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一場夢的話,為什么會有人愿意拯救自己?那位y先生為什么會想要這樣陪伴自己、幫助自己?如果有一天,這份溫暖終將消失……
就像曾經(jīng)擁有的那個家。
他不敢去想,也想不明白這些問題的答案,然而呆在醫(yī)院里好像又總會被這樣的困擾纏繞,亦或是不受控制地沉溺在那位y先生帶來的溫度里,所以他選擇走出醫(yī)院散散心,調整一下思緒。
也就當然沒想到這樣隨意的一個舉動會給某私人醫(yī)院帶來如何的一陣雞飛狗跳,血雨腥風。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很少對這種老玩意兒感興趣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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