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感覺還有點不自在，但後來慢慢也習(xí)慣了。
畫畫的時候，我偶爾幫他洗筆、遞水，偶爾會用來補眠。有的時候，我會坐在他旁邊，用他廢棄的稿紙和顏料亂畫一些火柴人和三角形房子，他偶爾會瞄一眼，再忍不住笑出來。
「你這畫的，是海嘯後的災(zāi)區(qū)嗎？」他有一次指著我畫紙上的一大坨藍sE問。
「是你的畫的低配版?！刮一亍?br>
他的手指又在一片奇形怪狀的深灰sE上游移。
「那這是魚還是浮屍？」
「……你能不能給觀眾一點想像空間？」
他又笑了，笑得b在教室里還要自然。
我們之間的距離就這樣一點一點縮短，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不是靠著什麼重大事件，而是靠那些在課堂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話語、靠那些他幫我補齊的筆記內(nèi)容、寫在考卷上的調(diào)侃、我看著他靜靜畫著一片又一片藍sE海洋的時刻，慢慢湊近。
對於那時的我來說，美術(shù)教室是我唯一能逃脫家庭、班級人際的綠洲。
這里沒有需要我?guī)椭募胰?，沒有需要我強顏歡笑融入的人際壓力。是我能安靜入睡的一個避風(fēng)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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