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二十分,我的房子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準確地說,是一位正在玄關(guān)收傘的nV人。她收傘的動作讓雨滴灑落在地毯上,濺開一片暗沉的Sh痕,正如她整個人的氛圍,壓抑而沉悶。
母親今年五十二歲,保養(yǎng)得極好,看上去不過將近三十。由于一輩子不曾為瑣事奔波,讓她像斂于匣中的玉石,光滑細膩,只是sE澤沉了些、暗了些,反倒更顯貴重。
臨近初冬,她穿一雙鞋跟不超過五厘米的粗跟短靴。那又粗又矮的鞋跟踩在地上,只發(fā)出輕微而沉悶的聲響。只要她愿意,她甚至不會吵醒在沙發(fā)上淺眠的我。
她的鞋總是棕sE、黑sE或灰sE,整個人也寡言少語,仿佛早已融進墻上那幅裝飾畫里。她拎著自己的包,徑直坐到我身旁,面對我的局促不安,卻顯出一種超乎現(xiàn)實的平靜。
她不僅平靜,甚至能直面百合,就這樣當著她的面問我:“這就是那個nV人的妹妹,是不是?”
“……是的。”
異卵雙胞胎終究有相似之處。就像我當初總覺得百合有些面熟,而我的母親,顯然b我更加敏銳?;蛟S她早已將Si者的面容刻進腦海,畢竟那不僅是兒子的大學(xué)同學(xué),更是對她尊嚴的無情踐踏的人。
那名存實亡的婚姻,那個以自殺告終的第三者,她承受了中年喪子之痛、繼承人之亡??僧斂吹桨俸系臅r候,這個nV人卻沒有歇斯底里。但我知道,她在心里若不責怪我,那是不可能的。
母親也許是太累了,太疲倦了,才會在目睹這座房子里的一切之后,不愿再與我多說什么。她讓司機把后備箱的東西拿進來,自己仔細系好圍巾,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直到她走到玄關(guān),聽見百合故意制造的噪音,終于忍不住回頭瞥我一眼。當她看見百合伏在我肩頭竊竊私語,情緒似乎終于抵達臨界點,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
這個衣著T面的nV人朝我走來,身上帶著用量JiNg準的香水氣息。那是經(jīng)年累月才能衡量出的恰當,當她居高臨下地站在我面前,沒有看伏在我身上的百合,話卻是對著百合說的:
“讓我和雪錚單獨說兩句?!?br>
我和她走到y(tǒng)An臺上。玻璃上的雨珠不斷滾落,有些水倒映在天臺的瓷磚上,照出我灰敗的臉sE。隨著母親打開yAn臺上的窗戶,冷風呼嘯著吹進來,一些水珠飛濺在她的眼睫。這時我才驚覺,我從未見過她以淚洗面的模樣。
“現(xiàn)在清醒了嗎?”她問我,“我沒有心情再跟你廢話。人后悔的時候最痛苦,我只后悔我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兒子。”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