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于到家，我扔下書包，單手解開紐扣踩掉臟褲子，曳著步子將自己摔到沙發(fā)上，長長地吐一口氣。
“咦？你怎么這時候就回來了？”媽媽聽見聲響，從房間出來?！懊撗澴痈墒裁?？”媽媽走到玄關，擇起褲子問我。
“喝綠豆水打濕了褲子，我跟班主任請假了?！蔽遗吭谏嘲l(fā)上有氣無力地回。
“你看你，姑娘家的，這像個什么樣子？”媽媽拿著褲子捏了捏，嘴上不忘絮絮叨叨。
“有什么的啊，家里就我們倆?！痹谧约河H媽面前還端莊個什么勁兒。
“那以后還不是……”媽媽急剎住車，捂著嘴巴去了陽臺。我從沙發(fā)上一彈而起追了上去?！笆裁匆馑?？你有情況？”我壞笑著倚在門框邊看著假裝手上很忙的媽媽，拼命掩下內(nèi)心的墜痛感。
“哎呀……”媽媽停下揪擰臟褲子的動作，有些羞澀地笑著斜我一眼，囁嚅著不說話。但我已經(jīng)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猛地一沉，苦澀在心間滋生蔓延，逼得我短促地笑了出來：“哈哈！凌女士終于開竅啦！”
“嘖！沒大沒小，怎么拿你媽開玩笑？”
“哎……這就跟我見外了？”我大嘆一口氣，翹著蘭花指浮夸地貼在眼睛上，不經(jīng)意揩去一滴淚。
“去拿你的書包回房學習！”媽媽佯裝生氣地伸手趕我，又兀自笑了出來，回了屋內(nèi)。
我嘴角噙一抹苦笑，呆呆望著樓下一盞孤零零的白色路燈，不一會兒那燈光便影影綽綽地抖動起來，盈出眼眶，落在地板上“啪”地輕響。吸吸鼻子，我攥起衣袖粗魯?shù)毓稳I水，吐出一口氣，仰頭靠在陽臺墻壁上閉上雙眼。后腦勺傳導來墻壁溫涼的石質(zhì)觸感。
我感覺自己在一輛搖搖晃晃的綠皮汽車上，于無依之地的廣袤原野中頂著夜色莽然穿行。駕駛座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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