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怎樣能逢兇化吉,我跟你說了,你又不聽?!?br>
“我……可我到哪里去找人,總不會真要找你這沒用的道士一起!”
“是啊,我也沒空和你一起上路呢?!本栊闹猩杂胁粣??!罢f實在的,若不是看在跟你還算有點交情,真懶得跟你廢話這許多——你哪怕是花點銀子,雇個人一起去都行啊。你若不信我的話,這兩簽給你,你帶著去找別人解,看看是不是我在誆你。”
“我根本就不信這些,從來都不信!”秋葵反也似被激怒,將那兩支簽一把抄起,向地上一摜?!澳阏嬉詾槲沂窃谇竽忝?!”
君黎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我明知她什么樣脾氣,竟然跟她計較。也便只好站起來道:“你既然不信就算了,我卻還要做生意的,先告辭了?!?br>
秋葵忍著未說一句話,手卻握得緊緊的,看他要收爻辭,勉強道:“那個留著!”
君黎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便只將兩簽撿回了筒里,顧自走了。
秋葵只好默默然將留在桌上的爻辭自己收了,心里不能不說稍稍有點后悔。她抱了琴,很有點低落地起身回房。
按理說,她還是應(yīng)該啟程去臨安的——反正是不信他說的那一套,反正沒有什么要緊得過尋琴之事??墒侨绻娴哪敲匆o,為什么自己又會在徽州逗留這兩天?難道自己不是一直在心神不寧——從得知他下落不明開始,從得知他身受重傷開始——她原本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找他不可,也許因為她沒有朋友,而他是唯一的一個還勉強可稱朋友的人——若連他都自此再也尋不到,那么她在這世上,豈不是又重新孑然一身了?
但是沒有任何線索,她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心情煩亂之下,只能撫琴縱歌,幻想著或許他有一天忽然又會回來這城,一定會挑這間離顧家最遠、最偏僻的客棧。她哪料得到竟就在自己用琴歌掩飾著“幻想”的時候,他竟真的便會出現(xiàn),那一霎時的如受電擊,哪里是君黎一句“見到你實在意外”可比。
但這真的不是意外。他們不曾巧遇,因為,她知道,根本是自己在這里等他。
她掩了房門把琴又在桌上放平,手指下意識輕輕一挑,琤的一聲,琴音又起。見到他之后的煩亂竟比先前更甚,這又是為什么?他平安無事,她應(yīng)該放心??墒撬矝]流露出這樣表情。對于顧老爺子之死她應(yīng)該多加勸慰。可是他甚至沒給她半分機會。到頭來,都是他在問她,然后話題就轉(zhuǎn)去了算卦——好像他們之間,永遠只能有這樣一層如同生意般的關(guān)聯(lián)。而她無法挽回。她沒有立場挽回。
她沒有過朋友,所以不知怎樣和人做朋友。而且她現(xiàn)在明白了——連朋友,都未必算得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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