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疾泉見他眉間略有不展，料想此事并不一般，但聽他口氣，該是有未能盡吐之理由，當(dāng)下也只是嗯了一聲，并不追問，反道：“時(shí)候不早了，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無論洞庭湖畔能否見面，你往后既然能得暇行走，想必也能到徽州稍作盤桓，那時(shí)再告訴我也不遲。”
君黎躬身道：“不敢耽誤單先鋒。實(shí)在慚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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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來語往并不算多。君黎送單疾泉等人走了，回過頭來，才見秋葵與婁千杉仍在宋矞墳前佇立。
他走近去，也望著那深刻在新亮的墓碑上的字跡。心里有太多事情都比這個(gè)宋矞重要得多得多——他與宋矞的交情幾乎沒有，除了——在那一個(gè)星河倒懸的夜晚，在那個(gè)叫子聿的殺手的尸身旁，聽見過他嘶啞的低呼?？蛇@個(gè)本不知名姓的黑衣少年竟在他不知道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死了，只留下這一座墳，一塊墓碑——人生何輕？縱不過一面之緣，他也不得不在心中輕嘆：人生何輕！
忽然聽到身邊的秋葵喃喃。他細(xì)聽，她在詠唱，用一種并沒有曲調(diào)的方式，輕輕念著一些什么。她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慨？似他們這般原本就如浮萍般飄于這塵世的無根之人，是不是都對(duì)這樣的生死有著別樣的感慨——有著一種——明知該看淡，卻偏偏最是放不下的感嘆？
“采采榮木，結(jié)根于茲。晨耀其華，夕已喪之。人生若寄，憔悴有時(shí)。靜言孔念，中心悵而?！?br>
他竟是聽得怔然，就連心中那許多旁的雜事都在此際沉寂了，要為這個(gè)少年的死讓路。那種感覺并不是悲戚，卻真的是種難過，難過得他忍不住，在心里將那一詞默默再誦了一遍：
采采榮木，結(jié)根于茲。
晨耀其華，夕已喪之。
人生若寄，憔悴有時(shí)。
靜言孔念，中心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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