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鳴微一沉吟。今日君黎一擾之后,關(guān)非故派人看住他們一行,再是自然不過,關(guān)代語頭次不知,第二次去大約便見了遠(yuǎn)遠(yuǎn)暗守之人,不敢再近。
他心中知曉關(guān)代語還有后話,便道:“然后呢?”
“我那時便想來找你的,可又聽我大伯的人說,就在將將天黑的時候,島上來了個人,背著一個很大的匣子。他們說那匣子很像泠音門以前裝‘七方’的那個琴匣,我一聽就激動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泠音門的人來了?!?br>
沈鳳鳴卻心生猶疑?!捌叻??”
他知道,“七方”的琴匣,應(yīng)該一直被遺留在臨安武林坊凌夫人一家的住所里——連同那具其實早已破損的五十弦琴。莫說泠音門應(yīng)該沒有其他傳人了,縱然是有,也不會得得到那琴與那琴匣的才對。
只聽關(guān)代語道,“是啊,‘七方’啊,你不知道?好大一個琴匣。他們說看見那人獨自一人在上島不久的水邊休息,我就跑去找,也找了好久,才見到人——原來是個女的呢。她都不點火,一個人坐在那黑乎乎的地方,我看她果然帶著個好大的琴匣,就過去……就過去問她是不是有琴?!?br>
他頓了一頓,也舔了舔嘴唇,將目光也移開了些。“可她——可她不肯給我,我只好回來、來你這里了?!彼絿佒?。
沈鳳鳴只看著他的眼睛——那游移而走的眼睛。與那神秘的人物的相遇就只有那一句簡單而又吞吞吐吐的敘述,加上他方才慌慌張張跑上來的樣子,很叫人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我看不是吧?”他帶著試探,“以你的手段——人家不肯借你,你不拿你那麻藥針給她一下、搶了過來?”
關(guān)代語面色一紅,嚷道:“那還不是因為她……”一頓,才放低聲音,“她那個態(tài)度,根本不理人……不過……她好厲害,我沒得手,只好跑了?!?br>
“那她人呢?”沈鳳鳴忽然警覺起來。似乎是作為回答,黑沉沉的山道間不偏不倚地傳來一聲冷笑?!昂摺!蹦前爿p,那般淡,可關(guān)代語卻如被嚇了一大跳,登時彈起。
沈鳳鳴霍然而立。他萬沒敢相信真會有旁人躲在暗處——只因這個山頭,原是有幻生界的人把守的,而甚至——除了人,更有蟲蠱為哨,關(guān)代語上來固然容易,可外人要繞過它們決非易事。
一個人影已經(jīng)慢慢地從星光樹影下最黑暗之處浮現(xiàn)出來。就連沈鳳鳴也未料到此人竟離他們?nèi)绱酥?,以至于他相信,倘若她適才真有心出手,自己和關(guān)代語恐早已難逃。作為黑竹會的殺手,他也曾借助過地勢與光影將自己身形隱藏起來,可似乎都沒有像她這般恰到好處,就連背上那巨大的匣子都似不曾成為她的累贅。
女子自是一身黑衣,可卻也并非勁裝,反有些寬大飄逸,頭臉蒙了,只露出一雙輕柔的眼。縱然遮掩如此,沈鳳鳴還是心念一動,“……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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