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客嘴角輕動。他已經(jīng)開始說謊了——一旦開始,便要面對無數(shù)個這樣難以自圓其說的追問,便要花無數(shù)心思將其編得圓滿。而一切再是圓滿,朱雀回到臨安,只消找黑竹會中人稍稍一問,便會知道他這個叫宋客的其實根本不在此次任務(wù)之中,所謂傳達任務(wù)安排也便更是子虛烏有;甚至,若問到俞瑞,俞瑞自然知道黑竹的宋家是何身份。那時,一切謊言都要被輕易拆穿。
他暗暗一咬牙:那便愈發(fā)不能讓你安然回到臨安了吧!可是此刻他卻只能把這個謊說下去,哪怕——那其實是對旁人——甚至死去的阿矞——的一種污蔑。
“因為——阿矞叫我如此做的?!?br>
汗在從額角流出來。他不想也不忍用阿矞作為自己的擋箭牌,可還是這樣用了。他在其后許許多多的歲月里,都未能忘卻自己今日的這一句話——未能忘卻這個以報仇為名而給阿矞抹上污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鄙。
他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其中隱含的聯(lián)想,定是阿矞要與婁千杉獨處才將他與沈鳳鳴支開。若是別人就罷了——婁千杉的為人卻是朱雀所知的。他沒有明言,可只有這樣下作的暗示才最可信吧。
朱雀盯著他看著,像是在考慮是不是還要追問下去。在宋客后來想來,他應(yīng)該還有許許多多事情未問,比如,他應(yīng)該知道自己和幻生界先前便已有瓜葛??苫蛟S是與關(guān)非故舊怨勾銷,這些事情于他意義已經(jīng)不大,朱雀最終只是開口:“你情形還不太好,先休息吧?!?br>
宋客擦了擦額角的汗,諂媚地對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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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還不太好”——這便是在君山小峰上,蘇扶風(fēng)向沈鳳鳴提及宋客時的形容。單疾泉也是這般向君黎形容了。
“我那時,竟全然沒看出來……”君黎喃喃道,“全然沒想到,他這么輕易就肯跟我?guī)煾缸撸瑓s是為了行刺于他……”
他搖搖頭,“他也是忽失至親,心神大亂了吧?否則,他又怎會做這樣的事,畢竟他是黑竹會的人,沒有理由反去刺殺我?guī)煾?。?br>
“其中——在我看來,別有原因,只是凌夫人沒有與我細說此節(jié)。”單疾泉道,“昨夜也是匆忙,若今日得見她,可以再行細問。”
“那么便是那日夜里,宋客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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