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還在,沿著半閉的杯口,絲絲縷縷地滲入空氣??梢呀?jīng)沒有初始那般濃郁了,變得有些清淡稀薄,要細(xì)尋才能尋著。
拓跋雨呆然站立了一會兒,才移動腳步。這一回頭,她直是唬了一大跳。母親坐在椅上,不知何時已醒了,正看著自己。
她又驚又喜,差一點(diǎn)拿捏不穩(wěn)手中的茶杯,快步回來放下了便矮身將母親摟住道:“娘,你醒了,你沒事了吧?”
拓跋夫人一貫與女兒親密貼心,被她這樣一摟,一腔薄嗔到底還是化為了憐憫疼惜,伸手溫柔輕撫她道,“雨兒,你可有受傷?”
“沒有,娘,我很好?!蓖匕嫌陮㈩^靠在母親的掌中,那手心溫適,不是生病時的冰冷,拓跋雨的心便又放落一些,輕聲道,“都怪我……我又讓娘擔(dān)心了?!?br>
“怪我們……竟將你獨(dú)自放在了谷外……”拓跋夫人將女兒仔細(xì)看了,才抬頭望了眼適才君黎走出去的方向?!胺讲拍侨恕呛蝸須v?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她表情還是漸漸凝重起來。
拓跋雨抬頭望見她的目光,也下意識回頭,望了望君黎方才走去的方向。母親此時的口氣已是緩和,她猜想,她終是冷靜了下來??伤约夯叵虢袢罩聟s不由自主地心中猛跳,咬緊了唇才穩(wěn)聲道:“是女兒帶他來的……他……他叫君黎……”
這個名字讓拓跋夫人面色聳然巨變,“你說什么,他就是君黎?”
“娘知道他?”
拓跋夫人一時竟說不出話。那個白天剛剛大鬧了青龍谷的君黎,她就算不曾親見,又有什么理由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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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黎以青龍心法為她理順逆行氣血之中途,她就已經(jīng)醒了。
只不過,她想當(dāng)然地以為,正在以那灼熱內(nèi)勁為自己運(yùn)功之人,應(yīng)該是拓跋孤。方才如疾風(fēng)驟雨般的交手還歷歷在心,那個陌生的男子竟然得以在那樣致命一擊之下逃脫,她深知他必是個極為可怕的敵手??伤纳眢w之薄脆也只當(dāng)?shù)闷鹉且粨麸L(fēng)雷,這之后,逆行的內(nèi)息令她嘔血不止,以至失覺暈倒——如果不是拓跋孤趕來,她想,她們母女二人,大概都不能這樣安然無恙的。
直到她忽然嗅到那股茶香。茶解酒性,拓跋孤昔年修煉青龍心法常須飲酒——雖然今時今日他早不必借助于酒了,但經(jīng)年習(xí)慣,也從來并不愛茶。女兒雖不懂青龍心法,卻也知道父親這一點(diǎn)。
她心中有了驚疑,氣血便翻騰起來,君黎似有所覺,著意向她“靈臺”、“至陽”二穴灌入內(nèi)息,那熟悉的純灼之力漸漸匯同了她沸亂之息,趁著茶意愈濃,竟然反將她這混亂逆涌的氣血壓抑了少許。她平靜下來,只覺此事匪夷所思——這個人的確是在對自己施救——若不是拓跋孤,他又是誰?他怎么能來到此地?他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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