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哥……”刺刺好像也想解釋些什么,卻終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來。到最后,也不過是沉默了半晌,低低道,“那……若沒別的事……我去睡了?!?br>
君黎看著她將門閉起,竟又如最初面對她時那般怔怔而訥訥不知所為。外面?zhèn)鱽硪贿B串嗒嗒之聲,仿佛是風(fēng)抖落了高處的殘雨,敲在瓦檐聽來有如看客的嘲笑。
他慢慢走下樓來,心里有那么兩分自悔。明知這個今天剛剛不得不離開青龍谷的她,心情定還在谷底——她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才歇下睡了——自己卻怎么竟偏在這個時候束不住了這心緒,定要擾她?
君黎啊君黎。他暗自道。你只想著不必再圈囿于單疾泉的什么約束,只想著已然昭告了世人對她的心意,卻忘了——她現(xiàn)在又是什么樣的心情?你才不過給了她一句話——卻還沒有給她任何世俗之名——你自己連個世俗之姓還未曾取回,應(yīng)承的那些事一件都還沒做,又如何就敢憑著一己熱望向她索取些什么?……
混亂亂情緒不知多久才漸漸平息下去。他沒有躺下,和衣于榻上打坐休憩,未幾天色已蒙。
可是這個蒙蒙的天色卻持續(xù)了很久,像是天永遠(yuǎn)也無法大亮般——外面不知何時又再度下起了雨來,淅瀝瀝不斷,全不似個爽快的秋天該有的樣子。
心情越發(fā)難以回暖,失落之感便如這雨意涼涼的浸繞不去。唯一的好消息只有——昨晚為拓跋夫人療傷幾乎耗盡的青龍心法之力,此時竟發(fā)現(xiàn)又恢復(fù)了一成有余。這倒是個意外之喜,也即是說,那以“化”、“續(xù)”之訣納入丹田的灼熱之力,已屬他自身之力,并非只能用于一時而已。
他卻也沒心思對付此事。雨雖不肯停,他還是起身先收拾兩人的行裝。此行著實(shí)狼狽,衣衫件件有損,還完好無缺的就剩了一件灰藍(lán)色道袍,回程只能繼續(xù)做道士了。他換好了內(nèi)外衣衫,將幾件新得之物放入——程方愈的家書、黑竹形的扳指——整理時才見行李之中還留有一封韓姑娘欲待為他向拓跋孤求情的書信,可回想昨日之勢,哪里又有用上的機(jī)會?
磨磨蹭蹭將諸事都準(zhǔn)備停當(dāng),樓上的刺刺卻并無動靜。他心中忐忑,猶豫半晌還是上樓探看,隔窗一瞧,才見刺刺依舊睡得酣然。
才省悟到,昨夜歇下的辰光,距現(xiàn)在其實(shí)才不過兩個對時——原是自己太早了。心情忽莫名好了那么一點(diǎn)——刺刺還是那個什么都不會掛在心上太久的刺刺,大概也只有自己,才會心心念念著那么多瑣事,睡不著覺。
他扶欄向下走,暗暗想著回去的途中要多與她親近說話,不叫她想起任何不快來,早些將昨晚的事抹過。正想得專心,神識之中突然一股凜然涼意泛起,他心頭一驚,殺意急涌——就在這小樓屋頂之上——離刺刺那么近的地方——竟好像有什么陌生的氣息正在暗中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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