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抬起頭來。風一下吹散了她游走覆面的散亂發(fā)絲，那面上的淚痕猶自未干，令她整個人都透出一種陌生的孤寂蒼白?！澳銥楹我嵝盐摇憔陀傻梦易匀ィ傻梦覍擂?、落魄、難堪，不是更好！”
沈鳳鳴一時有些未懂，愣了半晌，才道：“你以為——我方才是在提醒你這個？”
“難道不是？”
“我想叫你別跟著他去，因為我想你這下午能與我一起——你看不出來？”
秋葵一時有些遲疑。她回想起沈鳳鳴方才的擠眉弄眼，一時竟不能確定一切是否真的是自己多心——他難道真的只不過是自私地想要留下她，而不是出于那個讓她難過的“善意”？
只幸運風在此時稍許平靜，長發(fā)虛虛掩掩地遮去了她面上的一些表情。但沈鳳鳴的心還是沉落下去了——他的意思何其簡單淺顯，可她卻只記得在另一個人面前的尷尬、落魄、難堪，以至于將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會錯了意——就連他的邀約都鍍上了他人的顏色。
他面色有些慘淡。“看來是我高興得太早了些——我以為難得你今天愿意出來見我，以為你還肯為我留了下來，卻原來——一切事情本與我無關(guān)。你出來是因了他，若跟他去是因了他，現(xiàn)在留下來也還是因了他——你寧愿去猜他那些子虛烏有的可能，也沒半點把我放在心上。”
秋葵不想否認?！笆前?，”她回答得很快，甚至沒有去看沈鳳鳴的表情?！八阅阃笠矂e……也別再跟著我了！”
她掙脫出手臂來，又一次走得飛快，快到，她甚至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整個路途都陰了下來——昏沉的陽光比陰天更陰鷙，直照得她心頭一片空白，照得她渾身發(fā)冷。
她在轉(zhuǎn)過山邊時停了下來。她不屑也不敢回頭看，她只是聽著。
沒有聲音——沈鳳鳴沒有跟上來。草木橫生的小徑，只有風和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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