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氣奔近了里許,他耳聽得潮聲愈隆,緊了幾步拉住她,“別再往前去了,已經——很近了。”
這里的確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一個接一個巨大的白色浪頭仆繼而過,甚至——浪頭交相疊起時,勁風撲面,那水珠竟如要濺到跟前,而那聲喧咆哮,若不是他現(xiàn)今學會了以“流云”傳音,直要喊叫著才能互相言語。
刺刺大概也覺到了撲面水意,放慢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停步盯著他瞧,面上竟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
“笑什么?”君黎欲待拉她回來,不防刺刺卻反將他拉到靠江的一面,“你站這里?!?br>
他不知她又想到什么主意,正欲開口問她,卻見她面色忽變——潮水澎湃轟鳴,他只覺身后一蓬涼意突然襲到——無處躲閃——互相拍撞的巨浪毫無先兆地在他背后擠成一道高墻,激起的大水輕易將他從背心到身前,從頭頂?shù)侥_心澆了個透。
——才不過兩句說話,潮水已經漲出了許多,就連刺刺得他擋了少許,也被潑了個半濕。她面色白了一白,不過,片刻愣怔之后,卻反而咯咯笑出聲來。
“還笑得出。”君黎面露慍色,一把拉了她,向回便走。
浪頭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像不過是偶然一兇便已退遠,可這樣的來勢多少還是讓刺刺聽話了點,跟著他又退回了江堤之下。天時還算暖和,雖然濕了衣衫,倒不覺得冷。兩個人在堤下坐了,君黎絞著衣角,刺刺便披落下一頭潮濛濛的長發(fā)來。
“還沒到夜,就濕成這樣?!本璧?,“要不要回去?明天再來看也是一樣?!?br>
刺刺卻顯然沒有回去的打算,笑吟吟地道:“君黎哥,你沒想到嗎?方才你站在那邊,我看著你,不就是我們那招‘潮上望君’?”
君黎怔了一怔,只感無奈好笑?!俺鄙贤边@個合招的名字本就是刺刺起來取笑他的,而今要用這一身濕漉漉地來合了這四字的本義——大概只有刺刺這般天真心性的,才會覺得要緊好玩。
他卻也不好斥責她,咳了一聲,“朝水為潮,夕水為汐——現(xiàn)在是晚上,要說也是‘汐上’?!?br>
刺刺知道他不過咬文嚼字,嘻嘻一笑,挽著他不再說話。
月亮漸漸升得高了,深邃的橘色一點點化為淡淡柔金,溫溫和和地灑落下來,照得兩個人的眼睛與面容都越發(fā)明亮??墒浅彼帽仍铝粮臁€沒說幾句話,那浪頭又高了起來——仿佛又要打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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