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自將禁城事交夏琰代管這一陣，已經(jīng)鮮少離府赴會，大概太子或恭王成親他也未必會親自赴宴，只是與程平畢竟算有些淵源，這才與夏琰同來。聞言便道：“何事？”
“我聽聞，朱大人曾有過允諾予拓跋教主?！背唐降?，“說是……能安排我與青龍教親友見上一面。這話——還當(dāng)真么？”
朱雀眉心微皺?！罢l告訴你的？”早前他的確曾答應(yīng)過拓跋孤試著安排，不過青龍教其后未再提此要求，他也便樂得不管。
“夏大人當(dāng)知曉的?！背唐较蛳溺恍?，“那時我爹——程左使他——托夏大人給我?guī)Я朔饧倚?，信中便提了此事。朱大人一諾千金，這一諾也過去數(shù)月了——即便是刺刺在京城時，也未安排我們兄妹相見，我原只道她成親之日，總可見面，是以也未放在心上，但眼下看來，若是我不提，朱大人只怕是忘了吧？”
朱雀好是瞪了夏琰一眼。替程方愈帶信一事，夏琰自是沒與他詳說。也只得道：“是有此事。你若早說，倒該趁你大婚，請他們來看看，眼下卻是錯過了?！币活D，“你的意思待要如何，直說無妨?！?br>
“成親了，當(dāng)然該回去看一看。”程平言簡意賅。
朱雀不動聲色，“話雖如此，我也說過，這事也非我能決定，你求我，倒不如去求皇上?！?br>
程平笑了笑?！盎噬显绮唤业淖懔耍挥兄齑笕藭r時還對我心有提防——大人莫非時至今日，還擔(dān)心我會跑了不成？”
不知是否太久未見了，他臉上的笑意在朱雀看來稍嫌陌生。只見他抬手指了指，“我在這王府也住了半年有余，今日成親，兩位妃子都在——我還跑哪里去？朱大人更曉得，我府上親衛(wèi)，皆是殿前司張大人親率，我在哪，他們就在哪——我這點微末道行，莫說張大人了，隨便來個誰，都能將我提著走——不過是思親情切，想見見舊人，就算不是見活人，我去見見死人還不行么！”
夏琰稍稍抬了抬目。朱雀沒說話，他便也沒出聲。這是程平第一次當(dāng)著他的面提到無意之死——哪怕他沒有提無意的名字。
“知道朱大人和夏大人都忙?！背唐矫嫔?jǐn)柯?，“我也不想給你們多添出亂來，若不是聽說這些日子夏大人在張羅著去一趟青龍谷，還真不知怎么開口。正好，這趟就帶上我吧——我絕不打擾夏大人的正事，只是聽?wèi){你的旅期，同去同回，如此，朱大人想必也不會擔(dān)心我拖延不歸了吧？”
朱雀擰眉未舒，程平已經(jīng)仰頭將杯中酒飲了下去?！熬瓦@么說定了。”他站起身來，又向夏琰深深一躬，“有勞了。”
當(dāng)這般場合夏琰當(dāng)然不敢怠慢，起身與他還禮?；剡^頭來，才看朱雀面色。
于情于理，程平這點要求，他們二人沒有辦法拒絕。事實上自從他受封儀王、有了王府也有了府軍以來，早前的禁足的確是不再提起了，只因禁城早就默認(rèn)那些個張庭屬下故而也是朱雀隸下的所謂府軍，時時處處保護(hù)儀王實際上也正時時處處掌握著他行蹤，根本不必?fù)?dān)心他再有私逃之念。撇開這些不談，朱雀也當(dāng)明白，程平本就是為保護(hù)青龍教才愿意來了這禁城，當(dāng)然不會時隔一年又傻乎乎地將前功盡棄。
“你怎么想？”朱雀沒有動，也沒有看夏琰，只待他坐回案邊，才沉沉開口。
“若果是師父曾答應(yīng)過他的，”夏琰道，“我此番帶他同去，讓他見一趟家人，也算個了結(ji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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