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秋葵冷冷道?!拔抑慌履恪姶檀虂砹耍屯诉@約定。”
沉鳳鳴多少有點莫名?!耙菦]事我就先走了?!彼⑽l(fā)慍。
秋葵并未攔他,他便走出門外。冬日正從厚厚的云層間強透出薄薄一團光,將他一照,周遭仿佛更冷了。
他忽然很懊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他本想說,“好些日子沒見,你都好么?”或者說,“昨晚是不是沒睡?今天消多休息?!蹦呐抡f,“多虧了你那封信,刺刺才這么快趕來了。”甚至說,“你到底,準備什么時候才與我和好?”
可這些,他一句也沒有說。他覺得自己定是哪里出了毛病,才竟至于對她說——“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他這幾日的心情并沒有比除夕之前好過多少。厚土堂總舵這許多天的進出記錄都被他翻得快能背了出來,連每個人這進出的背后做過些什么,誰有什么習慣,誰同誰交好,都大致能推斷,可便是沒有見到一絲關于與那紙假令有關的疑點。他不得不開始說服自己另一種可能——那個東水盟埋藏已久的黑竹“內(nèi)鬼”,并不在這些人里。
在臨安卻不在總舵里,于他而言,喜憂參半。喜的是除開總舵,剩下的人不多,或許很快能圈定疑人,得到真相;憂的是——比起總舵的這些人,外面的那些有更特殊的意義,也因此——他們中若有人背叛,更令他難以接受。
能夠在他的命令之外得了特別的允許不來總舵報到的,無非就那幾種人:有任務在身的溫蒙等人——那是他在此地僅剩的還能稱得上親信的兄弟;留守一醉閣的阿合一組十人——那是他一直不希望出現(xiàn)意外的獨立的存在;還有便是吳天童那幾個——因了特別的身份來歷,一向不與總舵有所瓜葛;最后便是執(zhí)錄世家?guī)兹恕谥褡钆e足輕重的神秘人物。
后兩種人,他并沒有投入太多懷疑。吳天童那幾個來得晚,除了無影,都不喜與后生交朋友,并不知曉黑竹多少內(nèi)情,即使存了什么歹心,也沒那個能耐調(diào)得動什么手段。執(zhí)錄世家就更在他的猜度之外,畢竟,他并不想因與宋然的“私人恩怨”,便對他生出這般毫無根由的懷疑,他也想不到執(zhí)錄會有這么做的動因。
他現(xiàn)在幾乎認定——問題就出在一醉閣這十人里。自己的金牌既是交給阿合,被他或是身邊之人竊去偽造出金牌令似乎是最順理成章的解釋。如今便只待——明日,最晚后日,溫蒙他們應該就能回來,或許在阿角等人最后行走過的地方,在他們也許不曾被細搜過的尸身之上,能找到一些更確鑿的證據(jù)。
若所謂“內(nèi)鬼”真出在一醉閣,秋葵搬離此處,也許反更安全些。但刺刺在這個時候來了臨安,住在此間——倘被曲重生的走狗知道,不知會否做出些手腳?
他這般想著,腳下不自覺已經(jīng)往一醉閣轉了回去。已差不多是中午了,酒館今天的生意好像開了張,窄窄的巷子里竟然艱難地塞進來一輛馬車,馬兒被拴在門外的樁子上,有人正往車里搬酒,幫忙的是阿合和另一個少年,還有……刺刺?
他還沒及走到近前,只見刺刺將手中酒交給車里那人,隨即便攀了車轅,竟似要上去。他不免吃了一驚,快步前掠,只見阿合先按住了車轅,另一個少年也拉住馬軛,不知說了些什么,似是阻攔之意。
刺刺上了車轅,回頭笑道:“沒關系的——你們真不認得他???他和你們可是有淵源得很——與沉大哥也是舊識。要是沉大哥來了,就說我去拜訪下前輩,去去就回?!?br>
“哦?我的舊識?”沉鳳鳴已到了近前,目光投向那車輿之上,被廂簾半遮住的那個身影。人還背著身在車里裝酒,看身形好像是有些熟悉,他不免皺了皺眉。“在下眼拙,未知是哪位朋友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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