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鳳鳴看了看她伸過來的酒，抬盞與她碰了碰。若拋開無雙衛(wèi)那令他耿耿于懷的東水盟身份與因此而起的種種不信任，他偶爾會覺得衛(wèi)梔這樣的性子還頗對得上自己胃口。
“你這人真是?！毙l(wèi)楓似很無奈衛(wèi)梔竟然這么快便放了棄。他顯然還不想結(jié)束這個話題，稍稍湊過去道：“沉兄是不是另有佳人——我記得好像有這么回事，說沉兄把云夢教整個送給了一位姑娘——那姑娘也不是個平凡人物，咦三妹，那兩句怎么說來著……”
“‘素衣不染，風姿綽綽’。”衛(wèi)梔道，“戲文里叫她‘云夢仙子’?！?br>
“對對對，是這么說。”衛(wèi)楓一臉神往，“這聽起來好像——是比三妹清華脫俗得多了，也難怪沉兄肯以整個云夢博仙子一笑?！?br>
“原來你們聽過啊?！背柳P鳴便瞥了瞥他，“聽過還問我？”
“那個……這不是沒見你帶她一起來……”衛(wèi)楓賠著笑，“戲文嘛，誰曉得真的假的，萬一是胡編呢？凡要談生意……呃，我是說，要談終身大事，都得見縫插針，不然緣分不就錯過了？”
“要不是三小姐說你至今未曾成家，我以為你這‘見縫插針’法，該早就妻妾成群了?！背柳P鳴揶揄他。
衛(wèi)楓略顯尷尬地撓了撓頭：“妻妾……那是沒有的，也就是……”
“也就是見縫插針地開幾個車馬行、兵刃鋪子，天天這個看看，那個看看，權(quán)當是養(yǎng)了幾個姬妾在外頭了。”衛(wèi)梔笑嘻嘻接話。
“這說到哪去了……喝酒，喝酒。”衛(wèi)楓招呼了幾聲酒，待幾人又飲過幾口，放落杯子，“方才也不知從哪岔走的——沉兄，四妹這帖子你先收好，別忘了日子，她可是極盼著你到時能來。要不，到時候你把你的‘云夢仙子’也帶來，讓我羨慕羨慕，也讓三妹死個心?！?br>
“你死心就死心，怎么還要說我？”衛(wèi)梔好像是有點生氣了，不過稍一轉(zhuǎn)念，又道，“但我也真想見見那位姑娘，她在臨安吧？”
沉鳳鳴在心里嘆了口氣。下月廿日，如果那時候自己與秋葵已經(jīng)重歸于好，以她的性子，只怕是絕不會來參與不認識的人利益交換的聯(lián)姻之局；如果沒有重歸于好，那——衛(wèi)楓話都已說到這個份上，難道自己還能一個人孤零零來這席上找不自在？況且，那個時候，他怎么的都得準備準備出發(fā)去趟洞庭了，與這相比，孫衛(wèi)二家的婚事，對他也不怎么重要。
“我方才已說過了不來?！背柳P鳴想要干脆拒絕，抬眼忽看見衛(wèi)楹的眼中有那么點悵然若失，忽又有點不忍。雖則衛(wèi)楹于他來說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不過對這個很少出門的姑娘來說，護送夏琛回臨安的那一路或許已經(jīng)是她行走江湖的全部，而自己大概是她在那具漆黑的棺木里漫長數(shù)日唯一的一點撐持。
他便將帖子拿起來，“下個月……我有些別的打算，恐怕到時候未必在臨安，倘若還在……再說。”
他說得模棱兩可，不過衛(wèi)楹眼中的悵然已經(jīng)變回了平日里的柔和光亮，她抬起頭來，輕聲道：“多謝沉公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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