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般想。”夏琰笑道,“那我先去了?!?br>
“君黎,”夏錚卻又叫住他。他也看了看轉(zhuǎn)廊盡頭,語氣變得有點閃爍,“單姑娘,和你,你們……都好?”
“好啊,”夏琰道,“你有異議?”
“沒有,”夏錚忙道,“我只是擔(dān)心……”又覺此時不是談起這般話題的好時候,住了聲,擺擺手:“你先去,什么話都不急這一時?!?br>
夏琰便也沒再說什么,向他又行了一禮,出門去了。
------------
殿前司在寅正時分就與侍衛(wèi)司的人提早完成了交值,張庭更衣準備上朝。殿上今日早早已有許多人影在等候,也不知是都起得早,還是像他一樣一夜沒睡。但偏就是在這樣日子才最容易出些幺蛾子——晨光從卯初的熹微轉(zhuǎn)為漸明,平日上朝的時辰都過去半柱香了,文武百官焦躁不安,直至相互喧嘩責(zé)問,趙眘才終于姍姍來遲。
昨夜夏琰非但回了城,且回了內(nèi)城,張庭聞訊立時派人連夜前往朱雀府探聽消息,似他這般的人絕不在少。礙于夏錚在那,去多少人都給打發(fā)走了;待想連夜趕往福寧殿去告?zhèn)€狀,這事卻好像也沒緊急到足以在深夜打擾圣人安睡的,況還是越級;他甚至動過念頭想過把一直在內(nèi)城門口吵嚷的青龍教那撥人偷偷放進來好將動靜鬧大些,心里卻又曉得萬一真出了什么岔子,罪責(zé)不是自己能擔(dān)得起。想來想去,并沒有更好的法子,最后還是與這許多人一樣,只能等待今日早朝聲討。
殿上不出意外很快口沫橫飛,二十條奏報里有十二條都與夏琰有關(guān),過年之前提過的那些建言盡數(shù)被翻出來重提了一遍。就算不是夏琰回來了,單是因著夏錚要走,朝堂之上本就要有這一番口舌之爭,如今只不過各謀其事的眾人突然有了同一個敵人,雖然骨子里還是爭權(quán)奪利,但起頭時都有了個特別正經(jīng)也特別統(tǒng)一的由頭——這一回,幾乎所有人都贊成該要大大責(zé)罰夏琰。揣著兩塊令牌不知所蹤了這么久,說“瀆職”定是輕了;而今突然回京,在昨晚那場舉城皆知、連圣上都御口欽點務(wù)必不出亂子的喜事上偏生引了亂子,然后不告而攜一外人徑入內(nèi)城,旁若無人仍宿舊址,歸還符令之事只字不提,可謂對圣威藐視極矣。一朝天子,這樣難道都能忍得?
趙眘還真的忍得。他十分耐心地將這些陳奏盡數(shù)聽完,才十萬分頭疼地嘆了口氣。
“這些事你們怎么不早說,”他露出些無奈,“內(nèi)廷已經(jīng)擬完旨了,你們才來吵鬧。”
正當值的邵宣也今天在廊下柱前和上次一樣找了個聽得見里面爭吵的位置,聽到這一句時,差一點失笑出聲。他以前不喜歡聽這些,但現(xiàn)在覺得聽著也頗是有趣——這些人大概不知道,卯初之前,夏琰已經(jīng)從福寧殿出來了;而他們在垂拱殿里團團轉(zhuǎn)著猜測今日朝議為何開遲時,內(nèi)廷正在擬寫著讓他們大驚失色的那道詔書。
假若張庭肯晚半個時辰與自己交接,大約便能代替自己看見那一幕,不至于這么起勁地要去上今天這個朝了——那時候天光還只是稀碎一點,星月仍在,邵宣也剛在各處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到福寧殿門口準備扈從趙眘前往攝朝,就看見——夏琰從里頭走出來,身后還跟著馮公公。兩個在殿門外說了句什么,然后客氣互相行禮便各走開,任誰見了都曉得——上面定已不準備為難夏琰。他還是很驚訝于——這人是怎么第二次又說服了那位天子對牌子的事不予追究,本來想立時追進去再同上次一樣問問馮公公發(fā)生了什么,但夏琰顯然看見他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