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現(xiàn)在我也高興啊,那樣對待他也太可怕了。是呀,我挺高興;你知道,你這樣做才算對得起他??墒牵畲?,萬一這件事哪天露了餡呢?
李慈,不會。
馬氏,為什麼?
李慈,因為,現(xiàn)在誰都以為那是古德g的。
馬氏,對,他們一定是這麼想的!
李慈,就是。當(dāng)然啦,古德也不在乎大家怎麼想。當(dāng)初,大家夥兒攛掇那個可憐的孫萬老漢找他算賬,老漢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去。古德把老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後說:這麼說,你是調(diào)查組的,是嗎?孫萬說:差不離吧。古德說,你是想聽廢話呢,還是讓我直截了當(dāng)?shù)母嬖V你?孫萬,當(dāng)然,越簡單越好了。古德的回答很簡單,就兩個字,滾蛋!
馬氏,古德就是這樣的人;一點(diǎn)都沒走樣。他老是自以為是:他就這點(diǎn)虛榮心。
李慈,老婆,古德一Si可把咱們給救了。那件事再也不會有人提了。
馬氏,老天有眼,我想也不會有人提了。
他們又興致B0B0地把話頭引回那袋神秘的金子上去。過了一會兒,他們的談話開始有了停頓--因為沈思而停頓。停頓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最後李慈竟然發(fā)呆了。他坐著,半天,神情茫然地盯著地板,慢慢地,他的兩只手開始做一些神經(jīng)質(zhì)的小動作,圈點(diǎn)著心里的念頭,好像是有點(diǎn)兒著急。這時候,他妻子也犯了老毛病,一聲不吭地想心事,從神態(tài)看得出她心亂如麻,不大自在。最後,李慈站了起來,漫無目標(biāo)地在房間里溜達(dá),十個手指頭在頭發(fā)里篦過來,篦過去,就像一個夢游的人正做一個噩夢。後來,他好像是拿定了主意;一聲不響地戴上帽子,大步流星地出門去了。他妻子還在皺著眉頭想心事,好像沒有發(fā)覺屋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不時喃喃自語:可別把我們誘惑到--可是--可是--我們真是太窮了,太窮了!--,可別把我們誘惑到--啊,這礙別人的事嗎?--再說誰也不會知道--可別把我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後來只剩下嘴唇動彈。稍停,她擡頭掃了一眼,半驚半喜地說,
他出去了!可是,天哪,也許太晚了--來不及了--也許還不晚--也許還來得及。她起身站著想,神經(jīng)質(zhì)地一會兒把兩手絞在一起,一會兒又松開。一陣輕微的顫栗掠過全身,她從g啞的嗓子擠出了聲音:老天爺饒恕我吧--這念頭真可怕呀--可是--老天爺呀,看我們成什麼樣子啦--我們都變成怪物了!
她把燈光調(diào)小了一點(diǎn),躡手躡腳地溜到那只口袋旁跪下,用手觸m0著它的棱棱角角,Ai不釋手;年邁昏花的老眼中閃出一絲貪婪的光。她有時像靈魂出竅;有時又有一半清醒,嘟嘟囔囔地說:我們要是能等一等就好了!--啊,只要等那麼一小會兒,別那麼著急就好了!
就在此刻,舒印也已經(jīng)回到家里,把這件蹊蹺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自己的妻子,迫不及待地議論了一番之後,他們也猜到了已故的古德,認(rèn)為全鎮(zhèn)子的男人里頭,只有他才會為了面子,拿出二十個刀幣來,去接濟(jì)一個落難的外鄉(xiāng)人。後來,他們的談話停了下來,倆人默默無言地想起了心事。他們的神經(jīng)越來越緊張,煩躁不安。最後妻子開口了,好像是自言自語,
除了李慈兩口子--還有咱們,誰也不知道這個秘密--沒有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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