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大人乃是一方大儒,年輕時飽經(jīng)磨難,到底是經(jīng)世之才,蒙塵半百被陛下慧眼識珠,如今可謂桃李滿天下,又曾是太傅,太子殿下十分敬重這位老師,但因為花太傅早年生活顛沛,又起勢晚,前些年就因為年事過高主動辭官。季芹藻依舊時不時登門拜訪,有時是有事請教,有時只是單純地看望,而花家大公子花正盛一入朝為官,雖然去的是隸屬三法司的大理寺,出入東g0ng也從不避諱——花家顯然是支持太子的,而這滿朝堂的文官,有近一半都是花太傅的門生,可見陛下對太子的厚Ai,多年前就已經(jīng)在為他鋪路。所以在遠離京城的季芹藻和池潤出事后,未免有人橫cHa一腳壞事,三皇子和靖南王那邊以閃電般的速度捏造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花家從圣人恩澤中拉了下來,不過羅織的罪名與罪證的確詳實,想來也是蓄謀已久,哪怕是天子也不能罔顧王法不去理會。
花太傅年事已高,沒有收監(jiān),只是有專人看管,兩個兒子都下了獄。
花太傅成婚很晚,長子花正盛出生時他已是不惑之年,而花家幼子花正驍更是年近不惑時他的老來得子,且花夫人高齡搏命生下他后元氣大傷,母子就一直住在江南外祖家,因為那兒的氣候更適合花夫人修養(yǎng)。等花正驍長到十五歲,夫人撒手人寰,父親也致仕歸家,他才來了京都,但每年大部分時間都還是在從小生長的江南生活,這次花家出事,他正是在去江南的路上被抓回來的,這也是驚雨口中他“歸案晚了幾日”的緣由。
說話間,如今身份是靖安侯府世子的遲澤,便隔著牢房鐵柵看到了即便身處黑暗恐怖的牢獄中,身上衣衫多處劃破,大大小小傷處不斷,手腳皆被重鐐鎖住,也依舊脊背挺直,立在鐵窗下的紅衣少年。
聽到動靜的少年也警覺地瞬間回過頭來,那雙在月光下跳躍著昏暗燭火的眸子,倔強剛毅,猶如開弓之箭直直朝他看了過來,但緊接著,這雙眼眸中浮現(xiàn)出一GU迷茫疑惑和萬分驚訝,看著走進牢房,一身陌生氣勢與打扮的遲澤,一直忍到驚雨退下,他才開了口,語氣也是不確定居多,“遲大哥?”
“嗯?!边t澤飛快應了一聲,斂了通身的懾人氣場,露出他熟悉的淺淡笑容來,“正驍,江南一別,好久不見?!?br>
花正驍本是遵從內(nèi)心的猜測,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反倒一呆,遲澤沒打算立刻解釋,只是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先帶你出去?!?br>
“驚雨。”只消他一聲,剛剛消失不見的暗衛(wèi)再一次出現(xiàn),利落地替花正驍打開了鐐銬,另外一個看上去長得與花正驍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人走進牢房,代替了花正驍被鎖銬起來?;ㄕ旙@愕地看著這一切,聽著驚雨道,“世子,可以了?!?br>
世子?什么世子?遲澤不是江南遲家一介白身的公子嗎?自己十三歲那年去莊子上避暑,偷跑出去玩遇到了山匪,正巧去山頂賞花采風的遲澤路過,出手相幫,加上他本人當時也有了些武功底子,這才脫險。遲澤較他年長,所以他便稱其一聲“遲大哥”。兩人互相不知對方“朝中有人”,只不約而同想到了江南治安一向不錯,何以青天白日會在近城之處出現(xiàn)匪類,而后稍作調(diào)查,這才發(fā)現(xiàn)竟不是偶發(fā)事件,零零散散涉及上百條人命,背后還有官員推波助瀾坐收漁翁之利。到底年輕氣盛,二人以身為餌,做了個局,不僅挑了山匪的老巢,還因著各自通知了自己兄長,順利把那幫子穩(wěn)坐幕后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官也給擼了下來——當然,以身犯險之事自然也沒能瞞得住,各自被家中好一通訓斥,但兩人間卻也實打?qū)嵱辛诉^命的交情,來往更多了。
花正驍自小生活在江南,遠離朝堂和權(quán)力中心,即使后來回了京都,也只是短暫小住,交際圈并不在權(quán)貴之家,自然沒見過靖安侯府世子池潤長什么樣?;ㄕ㈦m然知道自家弟弟有個至交好友名為遲澤,到底不曾見過真人,就算認識池潤,也不可能平白把這相隔萬里的兩人聯(lián)系起來。至于池潤——他打小就是太子的伴讀,自然也是花太傅的學生,對老爺子同樣充滿尊敬,他見過花正盛無數(shù)次,十分欣賞其人,對于花家門風從不懷疑,只他和遲澤的雙生秘密不能暴露,所以自然告誡了弟弟一番,與花家次子交往并無不妥,但要注意些。若不是這次太子兄長雙雙下落不明,花家也跟著遭了難,遲澤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身份來找花正驍。
兄長與太子殿下失蹤的當日就該有消息加急傳到京都,事實上,不論是東g0ng,還是靖安侯府,知道他們此行最終目的的人,都遲了兩日才收到消息——顯然是有什么“自己人”,在他們本該暢通無阻的消息網(wǎng)中,攪了渾水。
在沒有揪出這個人,或者幾個人之前,他需要一個自己能夠完全信任的人,一個身家X命也和他們息息相關(guān)的人,動身去尋找兄長和太子。而這個人選,就是花正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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