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峻才邁進芳緒園就聽到屋里傳出的喧嘩聲,噼里啪啦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讓他的心一凜。院里的下人見他去而復返,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還未來得及進去報信,他已三步并兩步的沖了進去。
這邊何大嬤嬤一手抓著舒嬋的頭發(fā),一手反擰著她的胳膊,將她的頭摁在潑灑了湯藥的地上,喘著粗氣罵罵咧咧:“你個娼貨生的小賤人,老身還治不了你了!你喝不喝?喝不喝?”
“住手!”
柴峻這聲暴喝,震得梁動瓦顫,震得人魂飛膽裂。扭打在一團的婢女們當下就松了手,跪伏在地,一動不敢動。何大嬤嬤也被嚇得不輕,見少主赤紅著眼一副要殺人的模樣,趕緊松了手,閃退到一旁。
柴峻疾步走過去,半跪在地,扶起舒嬋。她衣衫凌亂,上面遍布著黑褐色散發(fā)著濃苦味的污漬,一頭秀發(fā)被抓扯得亂糟糟,手背上紅了一片。他抱著她,感覺到她在發(fā)抖,她的臉被頭發(fā)遮擋,他伸手去撥,她卻一躲,從他懷里掙了出來,扶著案幾緩緩站了起來,側(cè)身背對著他。
柴峻叫了聲“嬋兒”,她沒應,垂首立著,整個人抑制不住的打著顫。
“少主,不是奴婢為難她,她若同以往一樣,把避子湯喝了,奴婢們也不至于大動干戈。今個也不知她怎的了,死活不肯喝。奴婢也是沒法子,這才……”
何大嬤嬤急著辯解,話里話外滿是不得已而為之。
柴峻將拳頭攥了又攥,探身壓著聲音又叫了聲“嬋兒”,問她為何不肯喝。
舒嬋盯著被打翻的香爐,日光斜照,照著那無望而飄彌的香灰。她嘴巴張了張,試著說出口,可一團濁氣堵在胸口,堵得嚴嚴實實,她發(fā)不出聲來。眼前仿佛有數(shù)不清的黑蟻在迅速的吞噬著灰白的浮塵,密密又麻麻。
柴峻見舒嬋身子晃了晃,正要伸手去扶她,她竟一頭栽倒,撞到了妝臺,“咣”的一聲悶響,人直愣愣的就倒了下去。
“嬋……嬋兒!”柴峻大叫一聲,心神俱碎,慌忙抱起舒嬋,撥開臉上的發(fā)絲,蒼白的臉上赫然幾道紅痕,格外刺目。而順著她的眼角滑落進鬢發(fā)里的淚卻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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