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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jié) (5 / 8)

        那時,她很理解吳婭不想出門。鄰居都在議論。她在菜場買菜時,背后總有人指指點點,說她是殺人犯的家人。她很生氣。沒錯,我是殺人犯的母親。這種事也可能會發(fā)生在你們身上。但她沒有說出口,也不敢說。

        她不得不保持振作,孫女還要靠她呢。店子由居北在打理,但她不得不時常去關(guān)注。小兒子有點兒腦子不清醒,沒她提點,也怕出問題。

        方娟覺得這一家人過著怪異的生活。她跟鄭航不時地向他們中的某人提問題,但他們紛紛把頭向后仰,整個肩膀陷在又軟又厚的沙發(fā)里,時不時地發(fā)出鼾聲。但你又發(fā)現(xiàn)不了是誰在睡覺,只要一提問,他們會立刻醒過來。

        看著衰老的曾氏,方娟很想去撫摩一下她的臉頰。在這一家人中,她算最堅強(qiáng)的,但也最疲憊。她想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的頭開始疼起來。那種疼先是像腳步聲,“咔嚓”“咔嚓”“咔嚓”,然后就如擂鼓,“咚咚咚”地狂跳。他蹲在假山后面,蜷起身子奮力抵抗著。

        可就在他與它對峙的時候,那種疼忽然消失,隨之而起的是一種深刻的、孤獨的被拋棄感。他覺得崩潰般的失敗,完全無法抑制自己的委屈、失落和憤懣。他覺得周遭的一切都不對,卻又說不出他們怎么不對。

        身心折磨慢慢過去,他在假山上靠著,松了口氣。五年來,它們總是在他沮喪的時候突襲而來,在他準(zhǔn)備迎接挑戰(zhàn)時,悄然而去。

        這已經(jīng)不是他生命中第一次碰到的事情,他早已多次遭遇這種挑戰(zhàn)。只是這種事情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發(fā)生得越來越頻繁。

        他掏出望遠(yuǎn)鏡,對準(zhǔn)那個窗口。情況不太妙,與他生命有著奇妙交集的兩個人——方娟和鄭航竟然會同時出現(xiàn),而且如此默契,不能不令他浮想聯(lián)翩。鄭航說話少些,方娟說話時總是偏著頭,在他的高倍鏡頭下,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即使他看清她每一個動作,他也不懂唇語。

        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在說什么,正是他跟蹤他們的目的。

        他身體戰(zhàn)栗、嘴唇緊閉,思考著自己還有什么選擇。他意識里感到有些微的嘈雜聲。折磨并未完全離去。雖然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但心里的那個“他”低頭瞪視著,一副嚴(yán)厲又頑固的模樣?!八闭f:“你知道嗎,孩子?到了該堅強(qiáng)的時候了。要么行動起來,要么就這樣永遠(yuǎn)沉寂下去?!?br>
        他不甘于沉寂,可他嘗盡了挫折和冷漠。他曾經(jīng)以滿腔的熱情擁抱生活,以最好的準(zhǔn)備和勤勉捕捉機(jī)會,可機(jī)會并沒有如期青睞他。他憑著美好的想象接受了書本上高尚的字眼,可現(xiàn)實的陰暗和殘酷無情地?fù)舸┝藟粝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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