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正是這種心理,讓他有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鄭航剛剛來了,他竟然呼吸困難,胃痙攣。他準備了好多話,還有種種復雜的心情,只差喉嚨的距離,他要跟他溝通、跟他交流,聽取他的建議。
他原本相信無論他說出什么話,鄭航都有能力處理。他可以單純只是個老人,而他可以就只單純是個晚輩,如此簡單就好。
但事與愿違,一切話都堵在喉嚨里。唯一溜出來的是“我想回到看守所去”。
他沒看清鄭航的臉色,但聽見他喉嚨里發(fā)出“咕嚕”一聲。鄭航?jīng)]有問為什么,也沒有勸他放棄,只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考慮考慮?!?br>
鄭航默默地在幾間房里兜了一圈,然后叮囑他注意安全,便走入樓道的燈影里。
寶叔關上門,找到過去所有的照片,把它們全部回顧一番,里面竟然有一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鄭平正面相,是鄭平犧牲后登在報紙上的,相當于蓋棺定論。他將相片折成一顆五角星捏在手里,然后小心地放進衣櫥的暗盒。但這樣做似乎還不夠,內心忐忐忑忑的。也許,就今晚的心情而言,怎么做都不夠。
最后,他蜷縮在沙發(fā)上,因為極度需要睡眠,也就沒有什么顧忌。他又想起鄭航冷峻的眼神。他想到志佬、賈誠、齊勝,以及所有令他不安的事情。
睡神終于光臨。
躺下還沒多久,他從尖叫聲中醒來。他躺在地板上,身上捅滿了窟窿,四周彌漫著自己的鮮血。此時,厚重的窗簾外面,有個人正盯著他。是年輕的灰衣人,是他一直在跟蹤志佬,然后將志佬放倒在橘樹林里。
寶叔趕緊翻身起來,他身邊沒有武器,連菜刀也被警察搜走了。他猛地滾入床底,在席夢思下面抽出一根鋼管。他像一陣風跑到疑似年輕灰衣人出現(xiàn)的窗口。但窗外空無一人,只有清冷寂寞的路燈光。
他還在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沒有什么灰衣人,沒有鮮血淋漓,只剩下噩夢的種種細節(jié),像空氣一樣縹緲無依。
他全身顫抖地走回到客廳,并把齊肩高的鋼管放在身邊,拿過一條毛毯卷著,重新躺在沙發(fā)上。他瞪著有些斑駁的天花板,努力想將那鮮血的場面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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