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嬰前方高空,陳平安一劍斬下,一道金線出現(xiàn)在天地間。
學(xué)了拳就要出拳,學(xué)了劍就要出劍,好歹讓別人聽一聽自己說了什么。
剎那之間,丁嬰心思澄澈,人與心大定:一劍退,兩劍退,劍劍都要退,我丁嬰到底要退到哪里去?還如何跟老天爺掰手腕子?!就當(dāng)眼前這個名叫陳平安的謫仙人是那個老天爺,打死了眼前人,再打死那個更大的,便是天地清明、天人有別的嶄新格局!不如干脆由我丁嬰來做一做這老天爺?!
丁嬰痛快大笑,雙手掐訣,神魂出游,竟是陰神白日而游天下。
這尊陰神一手負后,一手以掌心遮在頭頂,嗓音不大,卻在丁嬰心湖間慷慨而言:“我若消散人間,丁嬰能否更強?”
這當(dāng)然是自言自語。丁嬰并未出聲,只是有一個念頭猶如在心頭嗤笑:“修為如何,我可做不得主,規(guī)矩還是要講的,但是心智唯有更強。無須廢話,便是魂魄皆無,我丁嬰只存肉身又如何?該如何還是如何?!?br>
片刻之后,陳平安手持長氣飄然落地,神色有些尷尬。原來這一劍遞出,他的那一口純粹真氣本就已是強弩之末,勉力而為。但是這一劍的“意思”太大,陳平安當(dāng)下的力氣太小,所以沒能提起來,只落得一個雷聲大雨點小的結(jié)局。便是陳平安這種一旦打起架來不管天不管地的家伙,也覺得有些赧顏。而那尊打定主意被一劍劈散的陰神只是手掌與胳膊消失,疑惑望去,默默后退數(shù)步,退回丁嬰身軀。
雙方默契地休戰(zhàn)片刻,陳平安換了一口新氣,丁嬰更是需要安撫神魂。正是這一瞬間,陳平安與丁嬰兩人的心性“大定”,如船拋錨入水。
井口旁的老道人這才來到城頭上,笑了笑,做出一個決定。
城頭上的宗師,哪怕是周肥這樣實力得到完整保留的謫仙人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唯獨樊莞爾,心有靈犀地往那邊瞥了一眼,但是并無發(fā)現(xiàn),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俞真意環(huán)顧四周,無奈道:“修行仙法,戰(zhàn)戰(zhàn)兢兢,本以為至少能夠與丁嬰一戰(zhàn)了,不承想還是遠遠不如。這方天地,到底丁嬰才是寵兒,修道之人,難道就真的沒有出頭之日?”
周肥嘖嘖稱奇:“丁老魔這是要獨占武運的意思啊。是丁嬰突然想通了什么,獲得了這方天地的規(guī)矩認可?不至于吧,我們這些人可都還活蹦亂跳著呢,丁嬰怎么可能獲得這么大的運氣,又不是東寶瓶洲那個盧氏王朝,皇帝失心瘋了,眼見著國祚難續(xù),干脆破罐子破摔,將半國武運偷偷給了兒子……”他絮絮叨叨,偷著樂呵,反正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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