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誠心誠意道:“所以我會仰慕竺宗主,大道艱辛,走得坦蕩?!?br>
沒有幾個站在山巔的修道之人肯在已經(jīng)盡心盡力做到最好的前提下自言自己錯了,欠他人一個天大人情。
竺泉抽出一只手,大手一揮:“馬屁話少來,我這兒可沒廊填本神女圖送你?!?br>
陳平安笑道:“我躺會兒,竺宗主別覺得我是不敬。”
竺泉一伸手:“天底下就沒有一壺酒擺平不了的竺泉?!?br>
陳平安剛要從咫尺物當(dāng)中取酒,竺泉瞪眼道:“必須是好酒!少拿市井米酒糊弄我。我自幼生長在山上,裝不來市井老百姓,這輩子就跟家門口的骨頭架子們耗上了,更無鄉(xiāng)愁!”
陳平安有些為難。咫尺物當(dāng)中的仙家釀酒可不多,就竺泉這種討酒喝的氣派和花樣,真遭不住她幾次伸手??删七€是得拿的,不但如此,陳平安直接拿了三壺根腳不同的仙釀,有老龍城的桂花釀、蜂尾渡的水井仙人釀、書簡湖的紫騮汗,一壺一壺輕輕拋過去。果不其然,竺泉先收了兩壺放于袖中乾坤,有些難為情:“有點(diǎn)多了,哪里好意思。”
陳平安躺在仿佛白玉石板的云海上,就像當(dāng)年躺在山崖書院崔東山的青竹廊道上,都不是家鄉(xiāng),但也似家鄉(xiāng)。離開骸骨灘這一路,確實(shí)有些累了。
竺泉坐在他旁邊,將周米粒輕輕放在身邊,輕輕拂袖,讓天上罡風(fēng)如水遇砥柱,繞過她。她依舊睡得香甜,無慮方能無憂。
竺泉喝著酒,憂愁道:“如果按照你先前的說法,萬一高承心知必死,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不惜拉著京觀城和鬼蜮谷一起陪葬,木衣山都得打爛不說,骸骨灘也差不多要?dú)Я?,搖曳河水運(yùn)必然跟著牽連。加上鬼蜮谷的陰煞之氣往上游一直蔓延過去,那些個國家千萬人不知要死多少。果然是一個‘打他個翻天覆地’?!?br>
陳平安說道:“不是萬一,是一萬。”
竺泉感慨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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