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夜卉遲便以為自己會是她永遠(yuǎn)且唯一的弟子。
從夢里驚醒,已是月上中天。夜魔尊很是呆了一會兒,才起身去倒了杯冷茶,正欲喝下,床上支起個困倦的身影:“這是夢魘了?”
其實是不算難過的夢,反而十分美好,美好到讓人心口酸脹。夜卉遲不欲與她多說,反正她也不在意:“嗯。從不知師尊也這么覺淺?”
鳳九儀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淚花:“倒不是,你誘你師妹入陣,重傷了她,為了照顧她,我?guī)缀跖c她寸步不離,陪著睡了幾月,但凡身邊人有個什么動靜,都得驚醒。想來這習(xí)慣刻進(jìn)骨子里了,這會兒竟也沒好?!?br>
“……”夜卉遲倒掉了茶,茶冷,心更冷,何必自找難受。
鳳九儀回憶起夜思遠(yuǎn),一向是很懂事有分寸的孩子,只有那一陣像是觸發(fā)了什么性格開關(guān),撒嬌和黏人的功夫俱成長起來,鳳九儀照顧她又累又疲,每次想撂挑子不干了,小屁孩總會找到辦法討好她。
有時鳳九儀否定他們的愛時,便會一律安上雛鳥情結(jié)的帽子,后來是夜思遠(yuǎn)打碎了她的玻璃,認(rèn)真告訴了她,雛鳥情結(jié)何嘗就不是愛。
山轉(zhuǎn)海移,已是許久沒見了。
鳳九儀重又躺下,拉上被子蓋住頭,聲音傳出來不甚清晰:“天就要亮了,魔尊殿下,你還有一個時辰可以補眠?!?br>
夜卉遲靜坐許久,見她真睡沉了,才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虛虛地環(huán)抱上去。
苦修之人一般不用睡眠,但夜卉遲睡眠不是為了休息,而是為了做夢,夢里重重復(fù)復(fù)是些年少時的故事,從她十叁歲遇到鳳九儀,到百年間的修行,夜思遠(yuǎn)的介入,爭斗不休,到親手?jǐn)Q了最后一個挑釁者的腦袋坐上魔尊之位,前前后后花了千年不止。這些畫面,每天都在她腦海里輪播,夜卉遲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受什么虐,明明鳳九儀傷她至深,她卻還在夢里一遍遍經(jīng)歷。
和鳳九儀真正和諧的相處時間只占比十分之一不到,卻刻在了她的魂魄上,如一株參天的世界樹,撐起了她的生命。
只是這些感受若說出來也打動不了鳳九儀這個女人,若顧及夜卉遲的面子她便不會說話,若不顧及她便出言諷刺:于你而言,親人的占比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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