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香草鋪籠罩在一層銀白sE霧氣中，像是時間特意為這片空間放慢了腳步。老街尚未蘇醒，鋪內(nèi)卻已被各式香氣悄然喚醒——薰衣草的溫柔，迷迭香的清亮，還有那抹微苦又帶青草甜味的馬鞭草，像雨後夢境尚未散去的余韻。
阿姝赤足行走在古舊的木地板上，腳底感受著溫?zé)?，輕輕翻動藥柜中陳列的乾燥香草瓶。她將剛采摘的馬鞭草細(xì)心放入玻璃瓶，手指滑過葉片，感覺它們的生命力還在微微跳動。窗臺上的橘子正懶洋洋地攤開雙翅，晨光灑下，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眼神卻警覺地注視著阿姝。
這是沈衡入住香草鋪的第十個早晨。
他如被風(fēng)吹散的紙片，悄無聲息地落在這里。前幾日他的夢境斷斷續(xù)續(xù)，出現(xiàn)一個沒有名字、沒有容貌的聲音，輕輕低語：「你忘了我。」那聲音如隔水般朦朧，卻讓沈衡深陷迷茫。
阿姝沒有多問，只默默為他沖泡一杯用馬鞭草和甘菊調(diào)和的茶。當(dāng)茶杯遞到沈衡手中時，她瞥見他的指尖微微顫動，彷佛觸碰到某種久遠(yuǎn)的微光。
沈衡沒有立刻飲下，只是將鼻子湊近，輕輕嗅了嗅，「這味道……」
「馬鞭草?！拱㈡p聲道，「清夢之草，能洗去積沉的夢塵?！?br>
沈衡沉默，眉頭微皺，彷佛心中某個結(jié)正在慢慢松開，卻仍未找到頭緒。良久，他才低聲說：「昨夜我夢見一個地方，很像這里，但又不完全相同。有一扇門一直敞開，風(fēng)里似乎藏著……旋律?！?br>
阿姝的手停住，指尖落下幾片馬鞭草葉。她心中一震：旋律，不是歌，是一種無形的韻律，那曾在她夢里飄渺出現(xiàn)，像是穿越時空的氣息，無聲傳達(dá)著秘密。她沒有說破，只是望向窗外彌漫的濃霧。
「那旋律是什麼樣的？」她輕聲問。
沈衡搖頭，「說不上來，沒有歌詞，就像哼唱，沒有開頭也沒有結(jié)尾，醒來後仍在腦海里回蕩，好像有人一直對我唱?！?br>
正當(dāng)此時，橘子忽然跳下窗臺，鉆進(jìn)柜子底下，喃喃自語：「他來了，他來了……但他還沒記起來……」
阿姝停下動作，盯著牠問：「橘子，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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