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合上筆記本，起身離開。晚風從樓梯間灌入，卷動桌上殘留的一角紙頁，那紙上尚留幾道掙扎的墨痕——像是沒被寫完的失控語素，也像一場剛落幕的鬧劇尾聲。
......
失去筆權(quán)後，楊志祺被轉(zhuǎn)送至三區(qū)語違觀察所。那是一棟舊醫(yī)院改建的設(shè)施，空氣中總混著墨水與清消劑味道，回聲特別長，墻壁上裝著層層降噪符紋。
這里不是監(jiān)獄，也不是學校。來這里的人，大多是「語之失足者」：那些曾召錯、言錯、寫錯，或單純「想得太多」的人。
志祺在這里，過著一種外人看來平靜無奇的日子。幫忙整理語素備份、記錄語殘反應(yīng)，偶爾也被叫去協(xié)助分析臨界語圖。他不再寫詩、不再畫圖，只在休息時間看著天花板出神，或?qū)χ鵁o人的走廊喃喃。
某天午后，白嵐來了。
他沒有事先通知，只拎了兩杯加了桂花糖漿的冰紅茶，靠著簡易訪客機制刷過安檢。志祺見到他時，眼神一閃，隨即撇開。
白嵐坐下，把茶遞過去，「聽說你最近學會了辨識仿語獸的多層語頻，還蠻厲害的?！?br>
志祺沒回話，只是接過杯子，隔著x1管默默喝了一口。
「這里的人都還好，」白嵐輕聲說，「你呢？」
志祺低頭盯著融冰打轉(zhuǎn)的杯底，好一會兒才說：「……過得不差，就是心里悶著一口氣，不知道要往哪放?！?br>
他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當時再晚個十分鐘出事、再早一步被子彤攔下，是不是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但想了也沒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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