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意外時,是在我升高一那年的冬天。
我還記得那天夜里,媽媽接到電話時,臉sE變得慘白,電話那頭的聲音我聽不清,只聽見她哽咽地問:「什麼?車禍?現(xiàn)在在哪家醫(yī)院?」
我們幾人連夜趕到醫(yī)院,爸爸還在手術室里,門口紅燈亮著。大姐拿著健??ê妥C件奔走聯(lián)絡保險,哥哥在自動販賣機前點了四瓶無糖綠茶,一句話都沒說。我和媽媽坐在手術室外面的等待椅上,感覺腳底下像是沒有地板的懸空。
醫(yī)生走出來時,我們都站起來。然後聽見他說:「人是救回來了,但大腦有缺氧時間,恐怕無法自行行動,需長期照護。」
沒有電影里那種當場哭倒在地的戲碼,只有一種近乎寂靜的cH0U氣聲。大姐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媽媽掩著嘴發(fā)出一聲哀鳴,我低著頭,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只知道肩膀在抖。我哥抱著媽的肩膀,低聲說:「他什麼時候醒來?」
幾周後,爸爸轉入普通病房,第一次見他,他已經(jīng)坐在輪椅上,臉歪了一邊,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氣音。
我們學著照顧一個不再能行動自如的父親。爸爸從一個健談、常常在晚餐桌上說笑話的男人,變成了一個需要我們喂飯、擦拭、推輪椅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人真的是會瞬間垮掉的。
那天下午,我拿著紙碗喂爸爸喝稀飯,看著他吞咽困難、嘴角滑下來的白米湯,心里說不上來的難受。不是嫌臟,是一種??有點不甘心的委屈和茫然。
結果我哥坐在病床另一邊,一臉憋笑。
「g嘛?」我皺眉。
他搖搖頭沒說話。
等喂完飯,我們走出病房,他一出門就學起爸剛剛那副嘴歪滴飯的樣子,一邊還加上自己配音:「咕——哈——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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