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天子不知道怎么做一個皇帝，于是向青史尋求答案。后來，天子希望成為一個好皇帝，于是向臣屬尋求答案。
在尋求之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朕……”天子看著意中人鼓勵的目光，一時失神。
余至清扶著他的肩膀，知道他敏于事而訥于言，于是繼續(xù)道：“家母官職微末，畢生不曾揚名于世，曾有一語教臣，請陛下賜教。”
“立功擇業(yè)當(dāng)思為人福祉，則千鈞重任可擔(dān)，千錘萬鑿不可變其心。若為千萬人謀福祉，人身雖沒，名或不顯，德澤后世，其業(yè)長存?？v粉身碎骨，后有仁人義士，覽之亦當(dāng)灑泣，足慰襟懷?！?br>
天子慢慢細(xì)思，忽然明白了，先生從來不猶疑，是因為他完全明白自己一生要做的事業(yè)。如果說天子想當(dāng)明君，是要成為眾人的神像，賢臣的理想則是成為朝圣路上的基石，神壇上為眾人祈福的燔祭和犧牲。
支撐先生的理想如此簡單，又如此瑰麗。
“真好啊……”
余至清半跪下來，握著天子的手說：“若陛下愿與臣同道，將是臣生平至幸?！?br>
天子有些艱難地下榻，半跪在地上認(rèn)真回答：“能受先生之邀同道，亦是朕平生之幸。”
這不是告白，勝似告白。
彼此約定，至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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