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大朝,太尉劉裕奏《八項事宜疏》。黃門侍郎羊欣大聲宣讀劉裕的奏疏,剛念罷第一條,朝堂之上就引發(fā)軒然大波。
“燕國既平,變民被滅,休泰之機已顯,臣上疏陳便宜八事:其一,試行土斷。請于揚州境內(nèi)試行土斷……”
土斷是朝廷為了解決僑置帶來的問題推行整理戶籍、重新調(diào)整郡縣的一種手段,主要是居民不分僑、舊,一律按所居郡縣編入戶籍,取消對僑人的優(yōu)待,清理隱匿的漏戶,把逃亡的農(nóng)戶和豪強陰蔽的私戶重納為賦役的對象。
土斷一說是西晉司空衛(wèi)瓘所提出,最初的目的是依照漢代的鄉(xiāng)舉里選法,使舉善進才,糾正九品中正制的弊端。
東晉建立后,設(shè)立了諸多僑州、僑郡、僑縣安置流民,這些人稱為僑人,戶籍有別于當?shù)匕傩盏狞S籍稱白籍。白籍不算正式戶籍,好處是不用承擔國家調(diào)役,不過這些僑人要被招募參與北伐。
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僑人分化成兩極,王謝這樣的上品門閥主政朝堂,占用田園山林,而多數(shù)無產(chǎn)的百姓不得不淪為部曲、佃客,或者開荒成為自耕農(nóng)。
南下的北方士族與南方士族因為權(quán)力爆發(fā)矛盾,南北百姓也因朝廷的賦役政策不同而引發(fā)僑舊矛盾,為躲避朝廷稅賦,不少南方的百姓索性依附在門閥門下。
這樣一來,門閥士族大量地侵占土地、隱匿戶口,嚴重地影響了朝
廷收入。于是東晉朝廷分別于咸康十年341年和興寧二年364年進行了咸康土斷和庚戌土斷,效果明顯。
特別是桓溫主持的庚戌土斷大大地提高了東晉經(jīng)濟、軍事實力,為北伐籌集了資本,甚至為后來的淝水之戰(zhàn)奠定了基礎(chǔ)。
桓溫逝后,庚戌土斷被廢止,門閥士族再次大量地侵吞土地,而司馬元顯因為建康兵力不足,征調(diào)江南“免奴為客”者進京服兵役的詔書引發(fā)了孫恩之亂,加速了晉王朝的毀滅。
眼下的朝廷國庫空虛,除了雍兗等地,江南各州登記入籍的百姓不過三百萬數(shù),大量的百姓成為門閥的部曲和佃戶。
徐道覆攻打朱雀橋時,光烏衣巷中的門閥就能組織起一千多人的部曲,可想而知這些門閥的農(nóng)莊、別墅中有多少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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