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久到足以令她的眼眶漸漸濕潤。她應(yīng)是回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她在尋找著該從哪里說起。
樹后的人若有所覺?!澳憧薨?,我不看你。”他好像也低著頭,或許也正看著自己的手。
秋葵卻反而鼓足了勇氣。她抬起頭來,直視著空曠曠的前方。
“我只想知道,如果……那時我……沒有退縮,”她將雙手握得更緊,“如果我能一早勇敢些面對了他,將我的心意清楚明白地告訴了他,后來的一切是不是就……就都會不同了?”
輪到樹后的人沉默。他也沉默了良久,久到秋葵忍不住輕笑了聲。“你也回答不出來吧?這個問題,本就不可能有答案?!?br>
“我是回答不出來。”樹后的人道,“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另一件事?!?br>
“什么事?”
“我知道——你若真如此做了,你也就不是你了。”
秋葵一顆心猛地一縮,仿佛被一把透悉一切的利劍刺入了心底,將一切混沌都洞穿了。
“我認(rèn)識的秋葵,是這天底下最自命清高的女人。她那么驕傲——又怎么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就將自己放得那般卑小,連那重逾性命的自負(fù)都不要了?”
他語氣淡淡的,帶著種難以言喻的悲憫。
秋葵眼前空曠曠的一切只一剎那就全然模糊,淚水泫泫落于絞緊的雙手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抑不住痛哭失聲。也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想過,那些縈繞她這么久的不甘與心痛,那個她覺得永遠(yuǎn)也無解的問題,被身后這個人一語道破,原來卻也這么簡單——她這么久以來在“失去自己”和“失去所鐘”之間艱難掙扎的那么多委屈,竟只有身后的這個人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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