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哥!”張庭思想間,刺刺的聲音愈發(fā)近了。他不無忐忑地回頭望了眼。以何等條件方能換得他將儀王立時帶走,單疾泉當(dāng)然是交代過的。刺刺與程平之間,當(dāng)然絕不可有太多話說。
程平依稀聽得,從車中掀開簾子,欲向后看,可夜霧茫茫之下,什么都看不清。待要放落簾子,那一聲“平哥哥”忽又鉆入耳際。他霍然再將車簾一起,“停車!”
“莫停!”張庭忙道。一面湊近過來:“儀王殿下,天黑路遠(yuǎn),再要耽擱,怕到徽州城就太晚了!”
“可我聽見……”程平說話間,刺刺已追及了隊尾。押后府兵見有人騎馬趕至,不知來歷,各舉兵刃,將刺刺攔在外圍。府衛(wèi)三百,逶迤甚遠(yuǎn),刺刺遙見那車轎卻靠近不得,“哥!”她扯了聲喊,“我是刺刺啊,你等我一等啊!”
“停下!”程平沉了臉色。就算他這儀王從來沒太大威信,就算這伙人都是張庭手下,可儀王到底也還是儀王不是么?
張庭見他發(fā)作,無奈只得揮手令隊伍停了。但那車廂甚高,又未設(shè)梯臺,程平推開門,張庭卻趁勢攔了他:“殿下,此處不是官道,下面風(fēng)寒雪深,落腳不便——要不下官讓單姑娘過來與您相見?”
程平只好點了點頭。張庭說是放刺刺過來,其實哪里又肯容她真靠近了馬車,早是里三層外三層地先將程平護(hù)好,才容刺刺稍許走近,如此至少,二人能彼此望見,不必大扯著嗓子方能說話。
程平探身出廂門,向后望她。與刺刺已是那么久未見——她好像比一年前有了極大的不同,可他又說不出不同在哪里,只因她的眉眼還是那樣的眉眼,熟悉得——仿佛還是舊日兄妹三人的時光。
刺刺下了馬,待要再靠近,卻不可得了。程平也沒怎么變,除了——錦衣華服之下,他看起來比往年冬天少了許多單薄感,以至于舊日里常叫人覺得俊美得好似只存在于畫幅里的容貌,此刻反而真實了些。
“平哥哥,你回來怎么都不來看看我們,這么快就走了?”刺刺見了他面,心里稍許平復(fù),語氣也便沒那般焦急。至少——她這個哥哥看上去,一切都好。
“方才見了單伯父一面……”程平顯然有點沮喪,“我也不想這么快走,本來還想去你家里喝杯酒,可是……”
他看了看邊上的張庭,道:“張大人說出了急事,非要我立時回京不可?!?br>
張庭咳了一聲:“單姑娘,實是抱歉,張某人奉有圣諭,要保證儀王殿下的安全。適才張某接到密報說恐有急變,可不敢怠慢,若是儀王殿下有甚閃失,張某擔(dān)待不起?!?br>
“平哥哥在青龍谷,能有什么閃失?”刺刺十分不服,“教主叔叔,還有我爹都在,誰敢令得他有閃失?倒是你們這雪夜行路,我看不妥得很!”
張庭賠笑:“單姑娘固是這么說,但此事在外人眼里未必是這么看。好在姑娘既趕了來,殿下此番省親,除了不曾見到程左使,親近的幾位都見著了,也不算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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