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并沒有說話。阿合捧著筍去了后面,她便走到柜里,取了個空杯子,倒了些熱水,坐下顧自捂手。天還是很冷,門雖然關(guān)上了,北風(fēng)依然從縫隙里滲漏進(jìn)來,昭示著——春天其實(shí)遠(yuǎn)未來到。
無影還有別的采買任務(wù)在身,又出去了一會兒,申時(shí)過半才回來。飯果然開得很早,可在這樣的季節(jié),天還是很快黑了三四分。
“不成啦?!睙o影不安起身,“我不吃了。太晚真得挨罵。”
“急什么,你葵姐姐還沒走。”老掌柜道,“你總得等她吃完,送送她回去。換成你沈大哥,是不是定會如此?”
無影似覺也有道理,無奈“噢”了一聲,又坐回條凳上。秋葵還在盛湯,大約并未在意,口中道:“我不遠(yuǎn),不用送我。不過你就算這會兒走了,到那面天也黑了,一樣。不如吃完了飯?!?br>
“葵姐姐你不知道,沈大哥這一陣脾氣可差……”
老舊的木門在此時(shí)又傳來一陣響動,熟悉的咿啊一聲,想是有沽酒客人上門。無影住了嘴,正在后面盛飯的阿義已經(jīng)聞聲出來招呼,可這一目見到門口那個人,“大……”他脫口喊了半聲,忽然不知該怎么喊了。
窄小的木門微光里站著衣袂還沒落停的刺刺。以前,他是喊她“大嫂”的。
他——還有回過頭的無影——竟頓時(shí)都張口結(jié)舌。他們都記得數(shù)月前刺刺離去時(shí)臉上那么陌生的表情,那之后不久,夏琰也走了,沒再來過。除夕那天晚上,沈鳳鳴和秋葵曾在此為了她爭吵,阿義隱約相信——刺刺是真的丟下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愣怔間后腦被人拍了一記——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見阿合的聲音,“叫大嫂!”阿義不及多想,脫口道:“大嫂!”然后才恍惚覺得,仿佛曾幾何時(shí)遇見過這樣的情景。
“大嫂回來了!”阿合有意提高了聲音招呼著。
秋葵陡然聽到兩人這稱呼,微微一怔,隨即驀地回身。刺刺裹著一件厚厚的白色斗篷就站在門口,臉頰帶著烈風(fēng)吹過的通紅。一股莫名的酸澀忽然升到了鼻翼,她幾步走出柜臺,好像怕認(rèn)錯了人般走到她面前,才敢確信:“刺刺,是你……”
“秋姐姐,”刺刺看見她,眼中生瀾,仿佛——分不清究竟那離開的數(shù)月是夢境,抑或眼前的相遇才是夢境。她嘴唇輕輕動著,“……我回來了。”
秋葵目中泛紅,上前抱住她,仿佛——那些質(zhì)問都已不需要——只要她來,她就已經(jīng)知道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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