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娟不敢動彈，眼望著窗外。隨著一陣傾盆暴雨過去，烏云正漸漸消散，但龐大的陰影仍籠罩著大地。這景象使她想起革命電影的鏡頭，久歷磨難的情侶逃離一場血雨腥風(fēng)的搜捕，終于走上了前往延安的征途。
“暴雨過去了。”她說著，打開客廳朝南的窗戶。清涼的風(fēng)帶著雨絲刮進(jìn)來，吹得窗簾時而飄起，時而緊貼在墻壁上。
“你使用過古龍香水嗎？”方娟突然問。
“沒有，你看我是需要那種東西的人嗎？”
“嗯，不過……跟蹤小偷的情節(jié)，你一定要有一個圓滿的說法。”方娟哽咽著說道，“我想了一個下午，你半夜跟蹤罪犯有多危險，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或直接報警?，F(xiàn)在，那半個小時必須有一幀完整的視頻拼圖，否則難逃檢察的責(zé)難。”
“檢察是無理取鬧，徒耗精力罷了?！编嵑矫镆暤卣f，“我不是說我不相信他們的忠誠和公正。但他們說話做事仿佛高高在上一樣?！?br>
當(dāng)一道閃電撕裂天空的時候，他抬起頭凝望著天空?！叭绻ぷ魅藛T都是偽君子，只是利用法律陽奉陰違，到哪里尋求公平正義？”
方娟否定地?fù)u搖頭。“絕大部分都是公道正派的，他們像警察一樣，為了法律尊嚴(yán)、人民安寧愿意冒生命的危險?！?br>
“這是每一個人的期許?！编嵑秸f。他把手伸出窗戶，讓雨水滴在掌心?！暗幢孛恳粋€人都相信?！?br>
“為什么？”她轉(zhuǎn)過臉看著他。
“因為千百年的官本位傳統(tǒng)。”鄭航說，“權(quán)力是一劑毒品，一種疾病。執(zhí)法者都認(rèn)為自己是法律管轄范圍以外的人，認(rèn)為自己就代表法律……”
雨慢慢地停歇了，天地一片清明。鄭航看了一眼方娟，感覺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露。“在舊社會，一個官、一名執(zhí)法者不能和正常人在社會上共存，他們不理解普通人對事情的看法，普通人對官、對執(zhí)法者只有永恒的恐懼和絕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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