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欽怔在原地,腦中一片混沌,竟生出幾分不真切的感覺。他人雖在神游,可雍昭伸手的瞬間,仍是條件反射地繃緊身體,雙唇緊抿,下意識閉起眼。
不同于從前冷厲凌虐的溫和觸自右側(cè)臉頰傳來,溫暖而柔軟,熟悉卻陌生。
紀舒欽分明對這雙手再熟悉不過,只是從未有過的溫和輕柔叫他一時又生出點不確定來。他怔怔抬眼,卻撞見雍昭定定對著他落下淚,于是逃開的想法一下沒了蹤影。
他的視線轉(zhuǎn)了轉(zhuǎn),落到地面上雍昭淚滴剛剛碎開的一片水漬上,一下看得出神,愣了半晌,才一垂眸,輕輕吸氣,壓下身體條件反射的抵抗與恐懼,小心盯著雍昭的神色,將一側(cè)的臉頰朝人掌中靠了靠。
雍昭的指上帶著薄繭,粗糙觸感掃過紀舒欽眼下,極為輕柔地拭去小片濁液,而后一點點向下,將幾處血漬與精水也一一抹去。
她看向紀舒欽的眼中一片悔恨,濃烈得幾乎能將人灼傷。
紀舒欽太貪這些溫情,一時幾乎連如今的艱難處境也忘了個干凈,只靜靜待著,祈盼同雍昭再就這般和平共處片刻。
過于溫馨的情景叫兩人都忘了這室內(nèi)仍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v然自始至終都有紀舒欽的血養(yǎng)著蓮燈,卻到底也只是能庇護著雍昭在這室內(nèi)小心行動罷了。烘托到了一個節(jié)點的情緒促使雍昭又將手掌向前伸了伸,試圖順著紀舒欽的脖頸一路向下,替他將已經(jīng)大開的衣襟重新收攏。
于是這點溫情一下便被殘酷現(xiàn)實擊了個粉碎——雍昭的指尖在即將觸及紀舒欽脖頸的瞬間便撞上室內(nèi)無形的結(jié)界,便被猛地彈開,甚至帶著整個人的魂體都向后仰去。
幾乎在轉(zhuǎn)瞬間發(fā)生的事沒給兩人半點反應(yīng)時間。只一眨眼,雍昭便重重仰倒,半晌都沒能起身。
魂體遠比常人脆弱,更何況是才剛凝魂的魂體。這么一下,便有魂魄碎裂,神魂俱消的可能。
紀舒欽心慌意亂,生怕才看見的希望倏地滅盡,緊張得渾身都在輕顫。他急急向前挪動幾分,一手強撐著自己向前半跪著起身,另一手死死攥著握著蓮燈,用手腕處才結(jié)了薄薄痂口的傷處來回碾磨著蓮燈邊緣的鋒利處。他下手極重,小股鮮血頃刻便順著崩裂的傷處流出,匯成細細的血線,沒入蓮燈。
這下雍昭終于在一陣頭昏目眩的混沌中找回幾分狀態(tài),于是竭力半撐著起身,向前傾身,碰了碰紀舒欽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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